“它在用他的记忆。”小团贴她心口，声音发抖，“那个晚上……他被迫动手……那个人……跪着求他……可他还是……”
林悦儿脑中瞬间闪过片段——少年模样的楚墨渊站在厅堂中央，手里握着刀，对面是从小照顾他的侍从，额上溅血，倒下去时还在喊“少主，救我”。
那是楚墨渊从不提的事。
她立刻把小团按向楚墨渊手腕，另一只手贴上他太阳穴。灵芽界种子残余的温感顺着指尖渗进去，像往冰层下灌热水。
楚墨渊睫毛颤了颤。
“那不是你该背的。”她声音压得极低，“你那时候才十六。你不动手，死的就是你。你活下来，才有后来救那么多人的机会。”
他喉结动了动。
“你不是凶手。”她盯着他眼睛，“你是活下来的人。你有资格往前走。”
楚墨渊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可那层空茫裂了道缝。
林悦儿没松手，继续把银链往他皮肤压：“灵芽界在震。它认得这股能量。和当初银链接收到的神秘波动一样。”
小团耳朵贴地：“……对……是同源……它在用我们的记忆……喂那个东西……核心……在吸……”
“所以它不怕我们清醒。”林悦儿忽然明白，“它要的就是我们痛苦。越痛，能量越强。”
楚墨渊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为什么不直接杀我们？”
“因为杀我们，不如用我们。”她冷笑，“我们活着，记忆在，它就能一直吸。我们死，能量就断了。”
沈清和喘了口气：“所以……它是养着我们？”
“对。”她盯着银链，“它在筛选。挑最痛的，最深的，反复播放，榨取情绪能量。它不是迷障，是……饲场。”
话音刚落，银链突然一烫。
不是光，是热，从内往外烧起来。
林悦儿猛地抽手，可那热感顺着经脉往上爬，直冲心口。灵芽界种子剧烈震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咬住。
小团惨叫一声，整个身体缩成一团。
“它发现我们识破了。”她咬牙，“它在反咬。”
楚墨渊立刻抬手，刀柄抵住她后背：“需要我做什么？”
“别让沈清和松手。”她闭眼，强行压住体内乱窜的热流，“它想切断链接，我得守住种子。”
她把意识沉下去，灵芽界里一片混沌，种子悬在中央，表面裂了道细缝，正往外渗光。外面是黑雾，缠着它，往里钻。
她扑上去，用意识抱住种子。
“我不给你。”她心里吼，“它不是你的饲料。”
黑雾猛地一缩，随即反扑，顺着她意识往脑里钻。
她看见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这次不是前世。
是昨天。
她爸坐在沙发上，咳嗽，手抖，药瓶倒在地上。她冲过去扶他，可画面一转，她站在门口，没动。她看着自己转身离开，说“爸，我还有事”。
那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犹豫要不要回家看他。
黑雾在用她的愧疚。
她喉咙发紧，可没松手：“那一次……我后来回去了。我给他煮了粥，他喝了两碗。他摸我头，说‘丫头，你回来了’。”
画面晃了。
黑雾嘶了一声，退了半寸。
小团突然发出一声尖鸣，像玻璃裂开。
银链“啪”地断了一截。
林悦儿睁开眼，看见楚墨渊正把刀刃抵在自己掌心，血顺着刀背流下来，滴在她脚边。
“用我的。”他说，“你撑不住了。”
她想骂他，可话卡在喉咙里。
沈清和突然吼了一声，整个人往前扑，被楚墨渊一把拽住。
“我看见了！”他眼眶发红，“它在右前方！那个东西！它长在记忆上的！”
林悦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虚空里什么都没有。
可她能感觉到——
有东西在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