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疤瘌被他看得心里一突,刚才那点得意忘形瞬间烟消云散,他猛地挺直腰杆,大声说:“主任,你放心!我懂!谁敢败坏咱们基地的名声,我第一个不饶他!”
沐添丁又看向张二奎:“二奎,你也是。别一天到晚想着当官不当官的。咱们是干事业的,不是来当官老爷的。你还是基建的负责人,工地上的事,你还得给我盯紧了。楼一天盖不起来,设备一天不能运转,我这个主任就是个空架子,屁用没有。”
“知道了,哥。”张二奎红着脸低下头,心里那股飘飘然的感觉被压了下去。
最后,沐添丁看向老支书,语气缓和下来:“老支书,以后,联合社内部的事务,还得您多费心。我可能要花更多的精力在对外和项目规划上。咱们这个摊子,内部不能乱。”
老支书看着沐添丁,看着他虽然年轻,但眼神里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清醒,他心里的那点担忧,慢慢变成了欣慰和踏实。他重新捡起烟袋锅,在桌上磕了磕。
“添丁,你放心。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村里和社里,就乱不了。你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些,没被这官帽子冲昏头,我就放心了。”
这番话,算是给所有人都敲了个警钟,也定了心。
是啊,不管帽子多大,他们最终还是要靠实打实干出来的东西说话。
会议一结束,沐添丁就揣着文件回了家。
他得跟爹妈说一声。
果不其然,当他把文件拿出来,把事情一说,他爹沐振国当场就石化了,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半天没动静。他娘李秀兰则是“哎哟”一声,差点没站稳。
“儿啊,你……你说啥?你当官了?还是个啥……副处?”李秀兰围着儿子转了两圈,想摸又不敢摸,好像儿子身上多了层金光似的。
“嗯,省里任命的,基地主任。”沐添丁点点头。
“我的老天爷啊!咱家祖坟这是冒了多大的青烟啊!”李秀兰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叨起来,“老祖宗保佑,老祖宗保佑啊!”
沐振国总算回过神来,他放下水杯,脸色却不像妻子那么狂喜,反而带着一股浓浓的忧虑。他把沐添丁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添丁,你跟爹说实话,这官……好当吗?不会有啥危险吧?爹看电视里,那官场上的事,复杂得很。”
看着父亲眼里的担忧,沐添丁心里一暖。他知道,无论自己走到多高,在父母眼里,他首先是他们的儿子。
“爹,你放心。这不是去县里政府里坐办公室,我还是在咱们村里干活。就是多了个名头,方便办事。再说了,咱们这是给国家干正经事,搞生产,搞科研,不是去搞那些歪门邪道,能有啥危险?”
听他这么一说,沐振国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了口气:“爹不懂那些大道理。爹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管当多大的官,都别忘了,咱们是农民的儿子。”
“我记着呢,爹。”
一家人正说着话,村口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是村委会的广播员,声音激动得都破了音。
“喂喂!全体社员请注意!全体社员请注意!县委王书记,马上要来咱们村视察工作!请大家做好准备,保持村内卫生!”
广播一连响了三遍。
沐添丁心里一动。
来了!
他这个“副处级主任”的第一个考验,这么快就来了。王建国这哪里是来视察工作,这分明是带着整个县领导班子,来“现场办公”,来探他这个新晋“沐主任”的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