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他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语气对身后一脸茫然的魏莱导演说道：
“魏导，你看到了吗？你闻到了吗？”
“这……这哪里是尴尬？这分明是艺术啊！”
“你看李老师，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对整个浮躁时代的无声控诉！你看蔡鲲，他代表了资本流量精心包装下的精致利己主义！还有金老师，她是后现代解构主义的化身！张清，原始的荷尔蒙崇拜！林玉颖，极致的伪善美学！”
“五个活生生的人坐在这里，他们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构成了一幅……我们这个时代最深刻的，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浮世绘啊！”
魏莱导演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老板那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再看看监视器画面里那几乎凝固的空气，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原来，自己看到的，只是尴尬。
而老板看到的，已经是……时代与哲学了！
境界，果然还是差太远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被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给拨动了。
德高望重的李路声老师，缓缓地放下了他手中的茶杯。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这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会议室里，不亚于一声惊雷。所有人的目光，除了还在专注p图的蔡鲲，都下意识地朝他看了过去。
李路声老师缓缓抬起头，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越过长长的黑曜石桌面，精准地落在了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晃着脚的蔡鲲身上。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皱起了眉头。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瞬间又下降了好几度。
隔壁监视室里的鲜时光“嗷”的一声差点叫出来，赶紧又往嘴里塞了一大把爆米花，眼睛瞪得溜圆。
来了！来了！
终于要来了！
“咳！”李路声老师清了清嗓子，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的年轻人……”他缓缓开口，目光却没有离开蔡鲲，“在长辈面前，还是应该有基本的坐相。”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空气，彻底凝固了。
金鑫的嘴角，那抹嘲讽的微笑，变得更加明显了。
张清则是露出了一个“说得好”的表情，看向蔡鲲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林玉颖的脸上，则适时地浮现出了一丝为难和担忧。
而风暴的中心，蔡鲲，终于缓缓地将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从手机屏幕上抬了起来。
被怼了？
出道以来，在成千上万粉丝的簇拥和保护下，他何曾受过这种当面的来自前辈的“教诲”？
他愣了一秒。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他自以为又帅又无辜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