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火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撞在旧仓库的铁门上,发出哐当的闷响。林野蹲在角落,指尖捻着半块发霉的饼干,目光落在对面少年身上。
少年倚着生锈的货架,鸦羽般的发垂下来,遮住眉眼。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一截苍白却线条利落的腕骨。昏黄的光从破损的天窗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衬得那双眸子像浸在冷水里的黑曜石,带着几分清冷忧郁的倦意。
“喂,”林野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开口,“你到底是谁?”
少年抬眼,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一抹近乎妖冶的弧度。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拂去肩上的落叶,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林野的心揪了一下,攥紧了口袋里那枚沾着血迹的徽章。三小时前,他在巷口撞见少年被一群黑衣人追杀,鬼使神差地把人拽进了这个废弃仓库。
“他们是冲你来的?”林野追问。
少年终于出声,声音低哑,像磨砂纸擦过旧木:“与你无关。”
林野撇撇嘴,不再说话。他打量着少年,对方的衬衫下摆破了个洞,露出腰侧一道浅浅的疤痕,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有种破碎的美感。就像一张拍立得快照,带着粗糙的胶片感,却比精致的海报更勾人。
风又大了些,卷起地上的灰尘。少年咳嗽了几声,脸色更白了。他从怀里摸出一支烟,却半天没找到打火机。林野见状,摸出自己的打火机递过去,“咔嚓”一声,火苗窜起。
少年低头点烟,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火光映着他的侧脸,鼻梁高挺,唇色偏淡,吞云吐雾间,有种疏离的颓废。
“谢了。”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林野又问。
“烬。”
单字的名字,像余烬里的一点火星。
警笛声再次响起,这次离得更近。林野跑到铁门后,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只见几个黑衣人正挨家挨户地搜查,领头的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烬。
“糟了,他们找到这儿了!”林野回头,却见烬慢条斯理地掐灭了烟,站起身。他的动作依旧很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张力,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待在这儿,别出来。”烬丢下这句话,便朝仓库深处走去。
林野愣住了,刚想追上去,却听见铁门被撞开的巨响。黑衣人冲了进来,手电筒的光四处扫射。林野连忙躲进货架后面,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仓库里响起打斗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惨叫声。林野捂住嘴,不敢出声。他偷偷探出头,看见烬正和三个黑衣人缠斗。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拳每一脚都精准狠戾,与方才那副慵懒的模样判若两人。
清冷的月光突然穿透云层,洒在仓库里。烬的黑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梢飞扬,眼尾的红痕在月光下愈发明显,竟透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他打倒最后一个黑衣人,转身时,目光与林野撞个正着。
那一刻,林野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他想起巷口初见时,少年被雨水打湿的发,沾着血的唇角,还有那双淡漠却藏着火焰的眼睛。
黑衣人越来越多,烬渐渐落了下风。他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浸透了衬衫,却依旧咬着牙,没有丝毫退缩。
林野看着他,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徽章。那是他死去的警察父亲留下的遗物,他一直带在身上。鬼使神差地,他摸出徽章,冲出了货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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