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里的银杏叶
陈念在收拾外婆遗物时,指尖触到樟木箱最底层的硬壳笔记本。深褐色封皮磨出毛边,翻开第一页,夹着的银杏叶簌簌落下,叶脉间还留着浅黄的秋光。
这是外婆1957年的日记。字是小楷,一笔一画浸着青涩:“今日与阿明去后山捡银杏,他说这叶子能存住时光,等我们老了,看叶子就像看今天。”陈念的心猛地一揪,她从没听过“阿明”这个名字。
往后翻,日记里满是这个少年的痕迹。他会在清晨送带露的野菊到外婆窗下,会在雨天撑着油纸伞等她放学,会把省下的粮票塞给爱吃糖的外婆。1959年的最后一页,字迹突然潦草:“阿明要去西北支边了,他说等银杏再黄十次,就回来娶我。”
陈念攥着日记,走到外婆常坐的藤椅旁。窗台上的银杏盆栽是外婆去年种的,叶片正绿得发亮。她想起外婆晚年总对着窗外发呆,说等银杏黄了,就有人来接她。当时她只当是老人的糊涂话,此刻却眼眶发烫。
第二天,陈念按着日记里的地址,找到城郊的老宅院。木门虚掩,推开时吱呀作响。院里的银杏树枝繁叶茂,树下坐着位白发老人,正用放大镜看旧照片。
“请问,您认识林秀兰吗?”陈念的声音有些发颤。老人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秀兰?你是她的……”
“我是她的外孙女。”陈念递过日记,“这是外婆的日记,里面写了您,阿明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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