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书签
霜降那天,林小满在旧书店的樟木箱里翻到了一枚银杏书签。
书页簌簌抖落时,那片巴掌大的叶子正夹在1987年版的《边城》里,叶脉像被墨笔描过,边缘却泛着浅金,像是把深秋的阳光都锁在了里面。书签背面用蓝黑钢笔写着行小字:“等下一个银杏黄时,去看沅江的水。”字迹偏瘦,末尾有个小小的墨点,像滴没擦干净的泪。
书店老板是个留着灰白辫子的老人,正蹲在门口修收音机,听见动静抬头笑:“这书啊,放了快四十年了。之前是个姓苏的姑娘寄存在这儿的,说等回来取,结果……”老人顿了顿,镊子夹着的电容“叮”地掉在木板上,“后来听说她去了沅江,再也没回来过。”
林小满把书签贴在掌心,秋阳透过玻璃落在上面,暖得像块小烙铁。她是来这座江南小城出差的,原本明天就要走,可指尖触到那行字时,突然改了主意。
第二天清晨,她背着帆布包去了汽车站。开往沅江的班车是绿皮的,座位套泛着洗旧的蓝,车窗摇下来能接住路边飘来的桂花香。邻座是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橘子,见她盯着书签看,突然开口:“这叶子,是从银杏巷的老树上摘的吧?”
林小满愣了愣。老太太指了指书签边缘的锯齿:“那棵树啊,树干要三个人抱,每年霜降前后,叶子能把整条街都铺成金的。我年轻时,常跟隔壁的阿苏在树下捡叶子。”
“阿苏?”林小满攥紧了书签。
“就是苏明慧啊。”老太太剥了个橘子,果肉的甜香漫开来,“她那时总说,要跟心上人去沅江,说那儿的水在秋天是碧绿色的,能映出两岸的芦苇。后来她真去了,可那年冬天沅江涨水,她为了救个掉水里的孩子,自己没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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