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疯了！”秦战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一种洞察真相的冰冷和凝重。他扼住张明咽喉的手更加用力，岩灰色的瞳孔死死锁定着张明那暴突的、布满血丝的双眼深处。
在那瞳孔的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冰冷得不似人类的……幽绿色光芒，正在疯狂闪烁！
“他被控制了！”秦战低吼，“看他的眼睛！”
仿佛为了印证秦战的话，被死死扼住、濒临窒息的张明，太阳穴处靠近眉弓的位置，皮肤下猛地鼓起一个花生米大小的、快速移动的鼓包！那鼓包如同活物般，在皮下游走、顶撞！
紧接着——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如同脓包破裂般的轻响！
张明右侧太阳穴的皮肤，竟然被那内部的鼓包硬生生顶破了一个米粒大小的血洞！
没有鲜血大量涌出。
一条细如发丝、通体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头部呈尖锐锥形的银色“小虫”，猛地从那血洞中钻了出来！它暴露在空气中，细长的金属身体如同水银般扭动着，头部那点幽绿的微光急速闪烁，似乎在疯狂地发送着某种信号！
这仅仅是个开始！
噗！噗！噗！噗！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开关！
张明的左侧太阳穴、双耳耳道深处、甚至鼻孔里！接连传来令人牙酸的皮肉破裂声！数十条、上百条同样的金属纳米虫，如同决堤的银色潮水，争先恐后地从这些孔洞中疯狂涌出！它们扭动着、汇聚着，在张明痛苦扭曲的脸上、脖子上快速爬行、交织！
张明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穿过，剧烈地抽搐、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绝望声响，暴突的眼球死死上翻，只剩下布满血丝的眼白！他的意识显然正在被体内这恐怖的虫潮彻底吞噬！
那些涌出的纳米虫并没有四散逃离，反而如同接到了某种指令，开始在他脸部的皮肤下、肌肉层里疯狂地钻行、汇聚！张明的脸部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皮肉下如同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蠕动、堆叠！
几秒钟内，一个完全由无数扭动金属纳米虫构成的、冰冷、扭曲、没有任何人类特征的金属“脸谱”，覆盖了张明原本的面容！那脸谱的“嘴”部位置，无数纳米虫疯狂开合，模拟出无声的尖啸！眼眶位置，是两团疯狂闪烁的幽绿光点！
这恐怖景象，让见多识广的陈国栋都倒吸一口冷气，持枪的手剧烈颤抖！林晚更是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九幽门！”秦战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中杀意沸腾！他扼住张明（或者说这具被虫群占据的躯壳）咽喉的手更加用力，试图彻底终结这非人的恐怖！
“呃…呃…嗬…”被纳米虫覆盖的金属脸谱下，张明的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和垂死的绝望。那两团幽绿的光点死死“盯”着秦战，疯狂闪烁的频率达到了！
“五…星…连…珠…” 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
秦战、陈国栋、林晚三人的心脏同时一沉！
张明（或者说操控他的意识）最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非人的宣告：
“将军…醒…呃！”
最后一个“醒”字尚未完全吐出，覆盖在张明脸上的金属纳米虫群，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和信号，如同断电的机器，骤然停止了扭动和闪烁的幽光！
哗啦！
无数细小的金属虫子如同散落的银色沙砾，从张明的脸上、脖子上簌簌滑落，掉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细微的叮当声，随即一动不动，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了真正的金属碎屑。
张明那被虫子蹂躏过的脸暴露出来，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血点和破损，双眼圆睁，瞳孔彻底涣散，残留着极致的痛苦和恐惧，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彻底瘫软不动。
死了。
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假陈小鹏在病床上无意识地嗬嗬声和挣扎声，以及窗外冰霜人脸上那无声的狞笑。
陈国栋看着地上年轻下属惨死的尸体，又看看病床上那具被改造的怪物，巨大的悲痛、愤怒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踉跄一步，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手中的枪无力地垂下。
林晚看着满地失去活性的纳米虫碎屑，又看看自己仪器上记录下的、张明临死前爆发出的那阵强烈的、指向性明确的能量脉冲信号，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纳米集群神经网络…量子纠缠操控…它们以宿主大脑为巢穴和信号中转…宿主死亡或信号中断，虫群立刻自毁…好狠毒的手段！”
秦战缓缓松开扼住张明脖子的手，沾染着鲜血和冰冷金属碎屑的手掌微微颤抖。他体内的阴寒能量在目睹这非人的恐怖操控和“将军醒”的宣告后，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再次疯狂地翻腾、咆哮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撕裂般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尤其是之前被能量冲击和金属骨架精神攻击的头部！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从秦战紧握的左手掌心传来！
不是指骨，是他掌心的皮肤！
只见秦战那沾满血污的左手掌心，靠近生命线的位置，原本只是被玉币能量灼伤的红肿皮肤，此刻竟然……自行裂开了一道细长的、如同瓷器冰裂般的纹路！
裂口深处，没有鲜血渗出。
反而透出一缕极其微弱、却纯粹得如同极地冰川核心般的……幽蓝色光芒！
那光芒冰冷、深邃，仿佛蕴藏着某种古老而沉寂的力量，与他体内狂暴的阴寒能量同源，却又带着一种更加本质的、非人的冰冷感！
秦战猛地摊开手掌，岩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掌心那道裂痕中透出的幽蓝光芒，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
石化……开始了？还是……别的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