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用热水冲刷掉一身的疲惫和会议室里那股呛人的烟味。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
就在他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
祁同伟皱了皱眉。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他关掉水，随手抓过一条浴巾围在腰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门后。
“谁？”
门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祁厅长，开门，送温暖。”
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
祁同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从猫眼里看出去，走廊里站着一个女人。
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槟色长裙，长发如瀑，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认识。
但这个女人身上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度，绝非普通人。
他打开了门，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你哪位？”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赤裸的上半身和结实的腹肌上短暂停留。
“祁厅长身材不错嘛，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我不认识你。”祁同伟的语气很冷淡，没有请她进来的意思。
赵静笑了笑，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我知道你们在为那九个凶手头疼。”
“明天，最迟明天中午，我可以把人给你。”
“活的，九个，一个不少。”
祁同伟的眼神微微一凝，但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不着边际的吹牛者。
“条件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看到祁同伟不上钩，赵静也不意外。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定定地看着祁同伟的眼睛。
“我叫赵瑞晶。”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赵瑞晶。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祁同伟记忆的闸门。
他想起来了。
几年前，汉东那位前省委书记赵立春的葬礼上。
他跪在坟前，哭得撕心裂肺，演得淋漓尽致。
当时，在赵立春的家属中，就站着这么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黑衣，神情冷漠，与周围的悲伤气氛格格不入。
她就是赵瑞晶。
赵立春的女儿，赵瑞龙的姐姐。
那个曾经权倾一省的赵家，真正的大小姐。
祁同伟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大麻烦来了。
他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进来吧。”
赵瑞晶踩着高跟鞋，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香风。
她走进房间，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窗边。
“祁厅长，几年不见，你这官是越做越大了。”
她转过身，背靠着窗台，好整以暇地看着祁同伟。
“当年在我爸坟前哭鼻子的那个小警察，现在都成封疆大吏了。”
她的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听说这次回去，你就要提副书记了？真是前途无量啊。”
祁同伟没有理会她的嘲讽，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浴巾下的大腿肌肉线条分明。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能帮的我一定帮。”
“但如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你也别白费口舌。”
他的意思很明确。
人情，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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