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琴穿着一身典雅的旗袍，正动作轻柔地为两人添水，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我的祁书记，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陈清泉一脸的苦大仇深，就差没抱着祁同伟的大腿哭了。
“我最近都快愁死了，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祁同伟放下茶杯，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问。
“怎么了？法院的工作不顺心？”
“何止是不顺心，简直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陈清泉一拍大腿，开始倒苦水。
“前阵子，院里分下来一个案子，审一个外籍的毒贩，证据确凿，按律当斩。”
“结果倒好，判决书一出来，外网那帮媒体跟疯狗一样。”
“天天骂我是‘刽子手’，说我们不尊重人权，搞得我压力山大。”
“这也就罢了，毕竟是为国背锅。”
陈清泉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继续抱怨。
“最要命的是，蔡成功那个滚刀肉，居然真的把李达康给告了！”
“告他滥用职权，违法强拆大风厂。”
“这案子现在就在我手上，你说我怎么判？”
“判李达康输？我得罪了市委书记。”
“判李达康赢？全省人民都盯着呢，都说我们司法不公，是权力的看门狗。”
陈清泉越说越激动，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厅长，我就是个臭审案子的，您这不是让我掺和神仙打架吗？”
“我这小身板，不够他们一指头碾的呀！”
祁同伟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清泉啊，能者多劳嘛。”
“案子到了你手上，说明组织上信任你嘛。”
陈清泉撇了撇嘴，心里嘀咕：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只听祁同伟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至于那个外籍案子，我看你是外语水平不行，跟人家沟通有障碍。”
“这样吧。”
祁同伟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回头我让厅里给你整理一份外教名单，都是些业务精湛的专业人士。”
“你抽空多跟他们‘学习学习’，补补课嘛。”
陈清泉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外教名单？
公安厅哪来的外教？
但当他看到祁同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一个激灵，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立刻就懂了。
那份“外教名单”，恐怕就是公安厅正在监控的“境外特殊人才”名单！
祁同伟这是在敲打他！
是警告他，别以为自己干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他真的不知死活，去找名单上的人去“学习外语”。
恐怕第二天，省纪委的同志就要上门请他喝茶了！
这是提醒，也是一种变相的控制。
陈清泉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刚刚还满肚子的委屈，瞬间被一股寒意取代。
他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条船上，根本没有下去的可能了。
“不……不用了。”
陈清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我还是觉得我们母语博大精深，我再好好研究研究。”
高小琴在一旁看着，眼波流转，掩着嘴轻笑起来，适时地打着圆场。
“陈院长，您看您，跟祁厅长还这么见外。”
“祁厅长是关心您呢。”
“来，喝茶，喝茶，这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她一边说着，一边优雅地提起茶壶，给陈清泉续上水。
巧妙地化解了亭子里那瞬间凝固的气氛。
陈清泉端着滚烫的茶杯，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祁同伟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眼皮都没抬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