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坐在台下的副厅长黄明远，心情同样复杂。
说对厅长的位置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他兢兢业业干了半辈子，眼看着就要到点了，谁不想再往上走一步？
可是，当他看到祁同伟入场时那山呼海啸的掌声。
当他看到台上台下那整齐划一的敬礼时，他心里那点不甘，也渐渐散了。
他输得不冤。
更何况……
黄明远的思绪飘回了半年前。
那次，他指挥一个抓捕行动，因为一个判断失误。
导致一名嫌疑人重伤，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事后，他递交了引咎辞职的报告，准备提前退休，灰溜溜地结束自己的警察生涯。
是祁同伟，亲自到省委为他说话，硬是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保住了他的位置。
祁同伟当时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老黄，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你这颗心还是为了老百姓，这身警服，你就给我好好穿着！”
这份恩情，黄明远一直记在心里。
现在，虽然没能当上厅长，但能继续留在这个岗位上。
在祁同伟的领导下，辅佐赵东来，他也认了。
至少，跟着祁厅长干，心里踏实，腰杆子硬！
整个会场，在短暂的敬礼之后，再次恢复了平静。
但那种无形的威势，却已经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赵东来站在台上，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孔，又看了一眼身旁不动如山的祁同伟，最后瞥向了表情略显尴尬的吴春林。
他悟了。
他彻底悟了！
什么叫配合？
什么叫为了谁配合？
今天这一幕，就是最好的答案！
李达康要的是gdp，是政绩。
而祁同伟，他要的是这支队伍！是这支能打硬仗、绝对忠诚的队伍！
在汉东这盘大棋上，李达康或许能调动千亿的资金。
但祁同伟，能调动的是这数万名荷枪实弹的警察！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赵东来挺直胸膛，眼神里再无半分迷茫。
程度清了清嗓子，走到台前，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玩笑。
“同志们，都坐，都坐下。”
“刚才敬礼的时候，我可都瞅见了啊。”
“有那么几个同志，反应慢了半拍。”
“新来的赵厅长眼神儿可尖着呢，小心啊，回头给你们记小本本上！”
一句话，让台下原本紧绷的警察们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气氛，瞬间松快了不少。
连带着吴春林那张有些僵硬的脸，都稍微缓和了些。
玩笑开过，程度立刻收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汉东省公安厅新任厅长，赵东来同志，上台讲话！”
掌声响起，比刚才迎接吴春林时，要热烈得多，也真诚得多。
赵东来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走向发言台。
他的手，在没人注意到的角度，微微有些颤抖。
不是怕。
是激动。
更是压力。
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当他站定在发言台后，那丝颤抖便消失了。
眼神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握着话筒，目光如炬，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同志们！”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