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处。
常升单手抓着吕风的胳膊,手腕那么一错一拧,吕风的整条右臂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啊——!”
吕风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抱着自己脱臼的胳膊,疼得在地上打滚。
“你,你他妈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弄死你!我全家都弄死你!”吕风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却还不干不净地叫骂着。
常升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我管你他妈是谁!”
常升一脚踹在吕风的胸口,将他再次踹翻在地。
他扭头,猩红的眼睛扫过旁边已经吓傻了的城门尉,一把就抽出了对方腰间的佩刀。
雪亮的刀光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常升!别冲动!”李景隆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常升的胳膊。
“为了这种人渣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陈墉也赶紧上来拉架。
“冷静点!”
冰冷的刀锋几乎要贴到吕风的脖子,吓得他惨叫连连,连滚带爬地往后缩。
花伟趁机一个飞踢,“当啷”一声,精准地踢飞了常升手里的钢刀。
刀在青石板上弹跳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声响,最后停在了一个小水洼里。
“都给老子住手!”
一声清喝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混乱的场面瞬间为之一静。
朱肃排开众人,走了进来。
他甚至没多看在地上哀嚎的吕风一眼,径直走到了被撞倒的老汉身边。
老汉的儿子和女儿正跪在地上,哭得六神无主。
“爹,你醒醒啊爹!”
“大夫,快找大夫啊!”
“别慌。”朱肃蹲下身,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已经让人去请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背着药箱的游方郎中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让让,让让,大夫来了!”
朱肃给郎中让开位置,自己则扶着那对兄妹站起来。
“放心,医药费我来出,不管花多少钱,一定把老爷子治好。”
那中年汉子看着朱肃一身华服,气度不凡,又看看那边同样衣着光鲜的常升等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郎中仔细检查了一番,摸了摸老汉的胸口,又翻了翻他的眼皮。
“还好,万幸中的万幸。”郎中松了口气,对众人说道,“这位老丈断了两根肋骨,受了些内腑震荡,但没有伤及要害,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先开个方子,稳住伤势,后续得送去医馆好生将养。”
听到这话,那对兄妹才总算把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对着朱肃和郎中千恩万谢。
朱肃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塞给那汉子。
“大哥,这些钱你先拿着,给大爷看病,再买些补品。不够的话,就去这个地方找我。”
他低声说了一个地址。
汉子捧着沉甸甸的银子,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一个劲地就要下跪。
朱肃连忙托住他。
“使不得。”
安抚好了苦主,朱肃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吕风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吕风,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
吕风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胳膊,色厉内荏地冲着那个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城门尉吼道:“江校尉!你他娘的是死人吗?没看到本公子被人打了?还不快把这群刁民给老子绑起来!全都绑起来,打入大牢!”
姓江的城门尉都快哭了。
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啊!这叫他怎么办?
他苦着脸,手按在刀柄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
“江校尉。”陈墉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不用为难,今天这事,你只当没看见。回头我爹那边,我亲自去解释,保证你没麻烦。”
临江侯陈德的面子,在这应天府还是相当好使的。
江校尉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真就当起了木头人。
吕风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今天是指望不上官府的人了。
他怨毒地瞪了朱肃等人一眼,踉踉跄跄地走向自己的那匹高头大马,准备先溜走再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他回去了,定要让他姐姐在太子爷面前吹吹风,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全都弄死!
他左手抓着缰绳,忍着剧痛想翻身上马。
可他右臂脱臼,半点力气都使不上,试了好几次都上不去。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