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徐达、李文忠……这一个个名字,都像是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他引以为傲的军功和资历,在这些名字面前,根本不够看。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蓝玉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你们……你们就是想除了我!”
“别他妈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朱肃直接打断他。
“我只知道,辱人者,人恒辱之!你今天受的,都是你自找的!”
旁边的朱棣都看呆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五弟,嘴皮子这么利索,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而且逻辑清晰,句句诛心。
跟他一比,自己刚才那句“你无耻”,简直弱爆了。
“好了好了,老五,算了。”朱棣上前拉了拉朱肃。
朱肃这才作罢,他嫌恶地退后两步,捏着鼻子,对着门口的牢头喊道:
“牢头!”
一个战战兢兢的牢头赶紧跑了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从今天起,取消他的一切优待!”朱肃指着一身泔水的蓝玉,冷酷地命令道。
“酒肉,撤了!地毯,掀了!被褥,也给他换成最潮最烂的!让他好好尝尝,什么才叫真正的坐牢!”
“是,是!小的明白!”牢头连连点头。
蓝玉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朱肃却不再看他,拉着朱棣,转身就走。
“朱肃!朱棣!你们给咱等着!咱不会放过你们的!”
身后传来蓝玉气急败坏的咆哮。
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是他愤怒地砸碎了牢里的酒碗和桌几。
朱肃和朱棣谁也没有回头。
兵部大牢门外。
朱棣快走几步,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朱肃
“老五!你这次真是……太冲动了!”
“冲动?”
朱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四哥,他蓝玉都快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了,我再不冲动一把,你是不是还打算忍着?”
“别说他只是个舅哥,他就是天王老子,敢动我朱家的人,我也得让他脱层皮!”
“你……”朱棣被他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朱肃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凑过去小声说。
“行了,四哥,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待会儿父皇要是问起来,你就把所有事都推我身上。”
“你就说,是我这个混账弟弟非要给你出头,你拦都拦不住。”
“我平日里就没个正形,父皇骂我骂习惯了,他能把我怎么样?顶多打我一顿板子,养两天就好了。”
朱棣心里一暖,可还是担忧:“那蓝玉那边……”
“他?”朱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管他那边说什么,你都别搭理。”
他看着朱肃那双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明白了。
自己这个弟弟,哪里是冲动,分明是把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连自己可能会心软道歉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朱棣哭笑不得地指着他:“你小子……合着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替我背锅?”
“那不然呢?”朱肃理直气壮地一挺胸,“哥哥有难,弟弟出头,天经地义!这锅我不背谁背?”
……
两人走在回宫的路上,沿街的叫卖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