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肃这番话,说得极其坦诚。
自爆其短,永远是拉近距离最快的方式。
朱肃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呢,圣人也说过,听其言而观其行。”
“咱们是不是真的废物点心,还得看日后的表现,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给了对方面子,也给自己这边留了余地。
张巍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一个粗人,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朱肃这番话,确实让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朱肃见火候差不多了,对着身后的李景隆使了个眼色。
“景隆,把咱们给兄弟们的‘诚意’,拿出来给张把总瞧瞧。”
李景隆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他走上前,当着张巍的面打开了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两颗圆润硕大的东珠,在灰暗的天色下,散发出柔和而璀璨的光晕。
珠光宝气,晃得人眼晕。
张巍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虽然不识货,但也看得出,这两颗珠子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朱肃笑着开口解释道。
“张把总,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这一颗呢,是我这帮兄弟刚才言语上多有冲撞,给您赔个不是。”
他指着其中一颗珠子说。
然后又指向另一颗。
“至于这另一颗,是看兄弟们在这冰天雪地里戍边,实在辛苦。”
我们哥几个的一点心意,请大伙儿喝顿热酒,暖暖身子。”
“还望张把总不要推辞。”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兵士们,眼睛都亮了。
一颗珠子赔罪,一颗珠子请全营弟兄喝酒!
这手笔,也太大了!
张巍死死地盯着那两颗东珠,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一个月的饷银,也就几两银子。
这两颗珠子,每一颗都价值二百两,加起来就是四百两!
足够他什么都不干,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送来的,还是这么一份无法拒绝的厚礼。
张巍脸上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他猛地一拍大腿,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
“哎呀!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太见外了!”
他嘴上说着见外,手却很诚实地把锦盒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
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来人!快!给几位公子,安排一个最好的独立营帐!”
“再打几桶热水送过去,让公子们好好洗漱一下!”
张巍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下一秒就成了嘘寒问暖的自己人。
这变脸速度,让汤鼎等人都看傻了眼。
……
夜里。
新安排的营帐里烧着火盆,总算是有了些暖意。
朱肃和一众好友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谁都没有睡意。
“五哥,我还是不明白。”
汤鼎翻了个身,看着朱肃的背影,忍不住开了口。
“你干嘛对那个姓张的那么客气?他下午那副鸟样,要我说,就该让汤卫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