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儿……他这身体……再这么下去，会垮掉的啊！”
朱元璋嘴唇动了动，想说句硬气话，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叹息。
他背过身去，不想让妻儿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这臭小子，跟他爹一个德行！就是头犟驴！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嘴上骂着，可声音里却带着哽咽。
“爹，您别太担心了，四弟他……他心里有数。”太子朱标在一旁轻声安慰，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众人皆沉默，注视着画面中那个背影。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冲进了大帐，单膝跪地。
“报——！”
“陛下！汉王、赵王已率领铁骑，将马哈木残部堵在了三峡口外！”
永乐大帝精神一振，急忙追问：“战况如何？”
探子面露难色。
“回陛下，贼寇……贼寇据山死守，抵抗异常顽强！我军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来，一时……一时难以攻下！”
“据山死守？”
永乐大帝快步走到沙盘地图前，锁定了探子所说的位置。
“他们被逼到哪座山头了？”
探子连忙在沙盘上指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山丘。
永乐大帝盯着那个位置。
“很好！”
“既然他们喜欢待在山上，那朕就让他们永远留在那里！”
“传朕旨意！”
“将所有红夷大炮，再向前推进一千步！”
“给朕对准那座山头，把它给朕……轰平了！”
所有将领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惊愕。
白天挪动大炮？
这……这简直是疯了！
一名官员忍不住，从队列中站了出来，正是于谦。
他躬身下拜，语气急切。
“陛下，万万不可啊！”
永乐大帝眉头一皱，不悦地看着他。
“有何不可？”
于谦顶着巨大的压力，朗声说道：“陛下！如今天色已亮，我军阵地在敌军面前一览无遗！此时挪动大炮，目标巨大，无异于成了瓦剌骑兵的活靶子！”
“马哈木虽然主力被歼，但困兽犹斗，其麾下必然还有精锐骑兵！他们一旦发现我军炮兵阵地移动，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前来突袭！”
“况且，红夷大炮是我大军进退的屏障，更是威慑敌胆的国之重器！一旦轻动，我军整个阵型都会出现巨大的缺口和混乱！万一……万一敌军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啊！”
“恳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于谦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
虚空之中，大将军徐达都忍不住点头赞许。
“这小子说得句句在理！兵行险着，可不是这么个险法！白天挪动炮兵阵地，乃是兵家大忌！老四这是被胜利冲昏头了！”
朱元璋认同了于谦的观点。
“嗯，这个叫于谦的娃娃有点东西，比朝堂上那帮只会磕头拍马屁的废物强多了！”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时靖问道：“时小子，你给咱交个底，老四这回……会听劝吗？”
时靖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没有说话，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画面中，永乐大帝听完于谦的谏言，脸上非但没有赞许，反而浮现出不耐。
“三思？朕已经思虑得很清楚了！”
他一挥手，打断了于谦还想继续说的话。
“伏兵？哼！马哈木现在就是一条断了脊梁的野狗，穷途末路，哪还有什么胆子设伏兵！”
“朕就是要用雷霆万钧之势，一鼓作气，彻底碾碎他最后一点希望！”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现在，朕就在这里！朕的命令，就是最高的军令！”
“执行命令！”
“谁敢再多言一句，立斩不赦！”
帝王之怒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