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跟他说什么‘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这不是明摆着给他画大饼，让他想入非非吗？”
朱元璋一句话，直接戳中了朱棣的肺管子。
画面中，就在朱瞻基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准备转身离开时，朱高煦突然开口了。
“瞻基。”
朱瞻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只见朱高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了两步，一把抓住了朱瞻基的手。
“瞻基啊……”朱高煦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一丝水光。
“你爹，是我大哥……亲大哥……”
“小时候，我最嫉妒他了。他身体不好，可爹最疼他，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他。我呢，就只能跟在屁股后面捡漏。”
“你知道吗，我那时候就想，凭什么？论打仗，论力气，我哪点比他差？”
朱瞻基沉默着，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朱高煦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凉。
“要是……要是当年没有靖难，那该多好啊。”
“爹还是燕王，大哥是世子，我是郡王……咱们兄弟几个，天天在一块儿，打打闹闹，多和睦。”
“我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走到这一步。我以为我会赢的……我真没料到，最后倒下的，会是我自己。”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带着一种英雄末路的悲怆。
虚空里，朱棣的身子猛地一颤。
“要是没有靖难……”
这几个字，像是尖刀，狠狠地剜在他的心口上。
朱元璋察觉到了儿子的异样，他看着朱棣那微微泛红的眼眶，难得地没有再开骂。
他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行了，老四。”
“都过去了。”
“你当皇帝，开疆拓土，万国来朝，功绩摆在那儿，谁也抹不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朱棣猛地转过身去，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可一滴滚烫的泪，还是从眼角滑落。
朱元璋见状，立刻虎目圆睁，瞪向朱高炽、朱高煦、朱瞻基这几个小辈。
“都给咱把头转过去！”
“谁敢笑话你们的爹，笑话你们的爷爷，咱扒了他的皮！”
几个人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扭过头，假装看风景，谁也不敢往朱棣那边多看一眼。
马皇后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心疼。
这爷俩，脾气真是一模一样，都是嘴硬心软的犟驴。
画面中，朱高煦的情绪铺垫已经到了。
他盯着朱瞻基，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瞻基，二叔问你最后一句话。”
“你爷爷……皇上他临终之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你跟我说实话，只要你说实话，我朱高煦，立刻认罪！”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朱瞻基心动了。
他太想结束这场难看的闹剧了。
只要二叔认罪，一切就能尘埃落定。
他看着朱高煦那张写满渴望的脸，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以为这是亲情的最后一次沟通，却不知道，这是朱高煦为他准备的最后一个，也是最恶毒的陷阱。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爷爷说……”
“他……曾经想过，把皇位传给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朱高煦脸上的悲伤和期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笑声尖锐而凄厉，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不甘。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猛地转身，一把将墙上挂着的朱棣画像扯了下来，摔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