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靖风那艘如同怒海狂蛟般的小艇稳稳停在百米之外时,“黑龙丸”宽阔的甲板上,气氛陡然变得诡谲而压抑。
甲板中央,一个约莫十米见方的巨大擂台被强光灯照得如同白昼。擂台以厚重的实木搭建,四周却诡异地缠绕着粗黑的铁链,铁链上隐隐可见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迹的斑痕。擂台两侧,肃立着两排身着黑色劲装、头戴恶鬼面具的黑龙会精锐,眼神透过面具孔洞,冰冷地注视着海面上的不速之客。
而在擂台后方,临时搭建起的、带有防弹玻璃的观礼台上,数道身影正透过玻璃,远远地眺望着那艘小艇和艇上如标枪般挺立的身影。
“哼,装神弄鬼!”一个略显尖锐的嗓音响起,说话的是个穿着考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亚裔中年男子,他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服部会长,这就是让你损兵折将的李靖风?看上去,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罢了。”他是三井物产的代表,岸本雄一,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评判。
“莽夫?”另一个阴柔的声音接过话头,来自一个金发碧眼、穿着休闲夹克的白人男子,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岸本先生,一个莽夫可没办法在金融市场让亚当斯先生那么头疼。我倒是觉得,他这种出场方式…很有戏剧性,不是吗,卡尔先生?”他扭头看向身旁阴影中一个沉默寡言、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那被称为卡尔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数据扫描仪,他是亚当斯财团的首席分析师。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用毫无感情起伏的语调陈述:“行为模式分析:极端自信,或可归类为表演型人格。风险系数:高。观测价值:极高。”他的话语冰冷,不带任何个人情感,却透露出亚当斯财团对李靖风深入骨髓的“兴趣”。
“表演?”服部龙一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他依旧死死盯着李靖风,“等他踏上这‘血链擂台’,希望他还能表演得出来!”他猛地一挥手,“放下舷梯!请他上来!”
沉重的金属舷梯缓缓从“黑龙丸”高大的船舷放下,砸在水面上,溅起大片水花。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李靖风动了。他甚至没有启动小艇的马达,只是足尖在湿滑的船头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只轻盈的雨燕,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飘逸的弧线,精准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冰冷湿滑的舷梯之上。
这一手,举重若轻,顿时让观礼台上几个原本带着轻蔑眼神的人,瞳孔微微一缩。
李靖风无视两侧那些恶鬼面具下投射来的、足以让普通人瘫软的目光,背负双手,一步一步,沉稳地沿着舷梯向上走去。他的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节拍上。
当他终于踏上“黑龙丸”巨大的甲板,站在那被灯光聚焦的“血链擂台”前时,整个甲板上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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