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他临死前…最后在想什么?”
赵铭猛地抬头,满脸的血和泪混杂,眼中是无法置信的惊恐!
死?!
林风…那天晚上…就死了?!
那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谁?!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林风直起身,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他最后想的,是母亲没了儿子,谁去送终?妹妹没了哥哥,谁供她读书?”
他的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赵永昌。
“子不教,父之过。赵永昌,你教出的好儿子。”
赵永昌浑身一颤,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不会杀你们。”林风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却带着最终裁决的意味。
“死,太便宜。”
他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老旧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出的,竟然是赵永昌之前在公司密室里,对心腹交代如何做假账、转移资产的清晰录音!
“这…这怎么可能?!”赵永昌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地方,他检查过无数次!绝对安全!
林风关掉录音。
“这份拷贝,会在你们登上离开江城的火车后,彻底销毁。”
“原件,在我这里。”
他顿了顿,如同给予最后的恩赐,又或是布下最终的枷锁。
“记住,是永远离开。你们的根,烂了,不配再留在这片土地。”
“若敢回来,或日后再有半分不轨之心…”
他没有说完。
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意味着身败名裂,意味着铁窗余生,意味着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赵铭瘫在地上,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赵永昌踉跄一步,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彻底老了二十岁。
他明白了。
他们父子,完了。
不仅财富地位烟消云散,连故土,也再也回不来了。
从此,他们只能是漂泊异乡、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
林风不再言语,转身,重新面向广阔的天地。
王猛会意,上前一步,声音硬朗:“两位,请吧。今晚的火车票,已经给你们买好了。”
赵永昌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背影。
挺拔,孤傲,深不可测。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拉起几乎无法行走的儿子,踉跄着,消失在楼道口。
天台重归寂静。
林风独立风中,缓缓闭上双眼。
意识深处,那属于原主“林风”的最后一丝微弱不甘、愤怒与委屈的执念,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正在缓缓消融,散去。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都市的喧嚣,也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他睁开眼,眸光深邃,望向楼下那两个渺小、蹒跚离去的身影。
旧怨,已清。
前身,可安息了。
属于他李靖风的时代,正徐徐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