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寰大厦顶层的战略室内，灯光彻夜未熄。巨大的电子屏取代了沙盘，上面分区块显示着遭受攻击的各个领域：新能源项目停滞的红色警示，股价跳水的惨绿曲线，舆论负面声量的热力图，以及内部异常人员名单。
苏清月、钱有道、王猛、秦雪围坐在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脸上带着连日鏖战的疲惫与凝重。唯有主位的李靖风，神色如古井无波，仿佛眼前并非生死存亡的危机，只是一局等待落子的棋。
“林总，”钱有道声音沙哑，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资金流水屏幕，“对方还在持续抛售我们的股票，做空力量没有丝毫减弱。三家银行已经正式发函，要求我们在十五天内偿还第一批总计八十亿的到期贷款。我们的现金流…最多还能撑十天。”
“十天…”苏清月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清冷，“新能源项目被无限期搁置，前期投入超过三十亿，完全冻结。我们之前规划的三个增长引擎，已经熄火了两个。”
王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内部排查名单在这里，十七个人，三个高管，五个核心技术，剩下的都是中层。妈的，赵工那个王八蛋带着核心代码跑了，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要不要我先带人…”
“猛子。”李靖风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瞬间让王猛收声。他没有看那份名单，目光落在巨大的电子屏上，仿佛在审视一幅熟悉的作战地图。
“《孙子》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缓缓道，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亚当斯联合宵小，以势压人，看似凶猛，实则已落‘伐兵’之下乘。其心不齐，其利不一，破绽…已露。”
众人精神一振，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钱总。”
“在！”
“银行催贷，是为‘攻城’之策，欲断我粮草。”李靖风目光转向钱有道，“你可记得，‘瞒天过海’？”
钱有道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林总，您的意思是…”
“示之以虚。”李靖风淡淡道，“立刻对外发布公告，定寰集团为优化资产结构，正与‘某国际知名财团’洽谈旗下部分非核心、但现金流稳定的业务板块战略出售事宜，作价…不低于两百亿。同时，将我私人名下，包括那几处海外庄园、古董收藏的评估报告，‘无意间’泄露给那几家催贷银行的行长。”
钱有道眼睛猛地亮了：“我明白了！制造我们资金充裕、甚至有意收缩战线聚焦核心的假象！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底牌，更担心逼得太紧，反而让我们把优质资产卖给别人！这是…缓兵之计！”
“非是缓兵。”李靖风纠正道，“是‘围魏救赵’。压力，该回到他们身上了。清月。”
苏清月立刻坐直身体：“在。”
“新能源项目被卡，对方倚仗的是‘政策’壁垒，此为‘地利’。”李靖风看向她，“《九变篇》言，圮地无舍，衢地交合。此处既为‘圮地’，便不该纠缠。他们封堵主流，我们便另辟蹊径。”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过，调出一份之前被列为次要的、关于“分布式智能微电网”和“老旧城区能源改造”的项目书。“以此为由，绕过现有审批体系，直接与有迫切需求的地方政府对接。亚当斯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那么细。此为其一。”
“其二，”他目光锐利起来，“‘衢地交合’。立刻接触之前与我们竞争新能源项目失败的那几家公司，尤其是那家拥有核心技术但缺乏资金的‘启明科技’。告诉他们，定寰愿以市场溢价百分之三十，收购他们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并开放我们的部分销售渠道。”
苏清月瞬间领会：“他们正被亚当斯系的公司打压得举步维艰，我们此举，既是雪中送炭，也是…将水搅浑，分化潜在的敌对联盟，甚至可能将启明科技的技术和怨气，化为己用！此乃‘借刀杀人’与‘远交近攻’！”
李靖风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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