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的剑动了。不是父亲教的苍狼剑法,而是他自己悟的招式——剑尖画圆,带起的气流把毒雾卷成漩涡。主事的脸在绿雾里扭曲,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蝎子。
瀚海伏龙掌!他突然收剑出掌,掌风如浪,把主事逼退三步。掌心触到主事衣襟的刹那,他摸到了那块硬物——苍狼血玉的碎片。
还来!他五指成钩,碎片到手的瞬间,怀里的血玉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两片玉像被磁石吸住,在他掌心嗡嗡震颤。
不可能!主事的脸煞白如纸,教主说...
说这是天下至宝?林瀚冷笑,至宝认主,不认贼。
天罡剑突然清鸣,剑身上的符文全部亮起。林瀚觉得体内真气翻涌,像有头苍狼在血管里奔突。他挥剑斩下,剑气所过之处,石壁裂开三寸深的沟。
曾瑢的金针雨点般撒向追兵,自己却踉跄了一下。林瀚回身扶住她,发现她后颈插着根蓝汪汪的毒针。
别管我...她咬牙拔出毒针,信号弹...
林瀚的剑突然横扫,把追上来的三个教众拦腰斩断。血溅在她脸上,温热得像泪。闭嘴。他扯下衣摆裹住她伤口,要死也一起死。
她突然笑了,嘴角沾着血:金陵城的酒...
管够。他背起她就跑,天罡剑在身后划出火线。暗道像条吞人的蛇,他们却成了蛇口里的利齿。
鬼影的镰刀砍来时,林瀚正背着曾瑢撞上石门。门闩咔嗒落下的瞬间,他听见镰刀嵌进门框的闷响。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像暴雨打在瓦片上。
他们...撑不住...曾瑢的呼吸喷在他颈侧,烫得吓人。
撑得住。林瀚把血玉碎片按在她伤口上,红光闪过,毒血竟止住了流,龙宸他们该到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清越的啸声。龙宸的星芒剑破空而来,剑气如虹,把石门劈出半人高的洞。叶沐的流云棍紧随其后,棍风扫过,追兵像麦子般倒下一片。
林兄!龙宸的剑尖挑飞主事的暗器,接着!
玄铁令破空而来,林瀚伸手接住。指腹触到令面刻的九转玄元功时,他浑身一震——这心法,和他练的残卷,竟能完美契合。
南宫洪要的是这个?他冷笑,那就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玄元功。
主事突然甩出苍狼碎片,玉佩在空中炸成无数碎片。每片碎片都映出张狰狞的脸,是父亲被火把映红的脸,是母亲临终的脸,是三百口苍狼部族人的脸。
以血为引!主事狂笑,苍狼噬天!
林瀚的天罡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刺进血玉碎片的中心。红光暴涨的瞬间,他看见父亲的身影在光里浮现,手里握着完整的苍狼血玉。
瀚儿...父亲的声音像风穿过山谷,苍狼之魂,在骨不在玉...
剑碎了。碎片化作点点星光,没入他眉心。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涌,九转玄元功自行运转,每一寸经脉都像被火淬过。
这...这不可能...主事踉跄后退,教主说...
教主错了。林瀚睁开眼,瞳孔里泛着金芒,苍狼之力,在心不在物。
他抬手一掌,掌风所过之处,石壁崩塌,追兵被气浪掀飞。主事惨叫着撞上石壁,韩先生趁乱要逃,却被叶沐的流云棍扫中腿骨,咔嚓一声折断。
跑不了。曾瑢从他背上滑下来,千机扇抵住韩先生后心,三日后特使到,正好...
一网打尽。林瀚接道,握紧了玄铁令。令面上的心法在发光,像颗跳动的心脏。
龙宸的星芒剑插在地上,剑身映出四人身影。这江湖,他笑道,该清清了。
叶沐的棍子在地上敲出节奏,和当年苍狼部的战鼓一模一样。曾瑢的扇子展开,十二根金针在阳光下闪着光。林瀚摸了摸怀里的血玉碎片,已经凉了下来,却让他觉得安心。
喝酒去。他说,金陵最好的酒。
先办正事。曾瑢用扇柄敲他肩膀,特使的船,该靠岸了。
四人相视而笑,转身走向阳光。暗道在他们身后崩塌,扬起的尘土里,隐约传来苍狼的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