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内,早已摆下宴席,虽不及昔日宫廷盛宴奢华,但也算竭尽所能。
酒过三巡,气氛稍缓。
袁逢趁势举起酒杯,对董卓道:“董将军,如今贼势猖獗,尤以南阳为甚。南阳乃光武皇帝龙兴之地,帝乡所在,皇陵宗庙皆在彼处。今被贼所据,陵寝遭辱,此乃国之大耻,君父之深仇!非重将猛帅,不能克复!”
他停顿一下,观察着董卓的反应,见对方凝神倾听,便继续道:“将军勇冠三军,威震边塞,麾下铁骑更是天下精锐。老夫与诸公商议,愿表奏将军为‘车骑将军’,假节钺,总督司隶、荆州军事,专事讨伐南阳黄巾逆贼,收复帝乡,卫护陵寝!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车骑将军?”董卓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这可是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的高阶武职,位同三公,有开府之权!
袁逢这老儿,出手倒是大方。
看来洛阳这群人,是真被黄巾吓破胆了,也真是无人可用了。
但他心中旋即升起一丝不快与疑虑。
南阳?帝乡?听起来名头是响,可那地方现在被大量的黄巾贼占着,听说领头的张曼成、赵弘、韩忠等人也是悍匪。
让自己啃这块最硬的骨头?损兵折将打下来,好处呢?就一个“车骑将军”的虚名?
董卓正琢磨着如何委婉推脱或讨价还价,身边的李傕已经借着酒意,低声嘟囔了一句:“南阳贼聚百万,让咱们去拼命?朝廷倒是会算计……”
声音虽小,但在刻意安静的宴席上,却显得颇为清晰。
袁逢等人面色顿时一僵,曹嵩连忙打圆场:“李将军误会了!朝廷岂不知南阳贼势浩大?正因如此,才需董将军这般国之栋梁出马啊!除了董将军,天下还有谁能当此重任?”他看向董卓,说道:“董将军,如今朝廷能依仗者,唯将军耳!若能收复帝乡,扫荡荆襄,此乃不世之功,朝廷必不吝封侯之赏,便是裂土以酬,亦在情理之中啊!天下忠义之士,亦将望风景从!”
王允也沉声道:“董将军,非止为朝廷,亦为将军自身计。将军提重兵入京,若滞留洛阳不去讨贼,恐天下物议,于将军清名有损。若能迅克南阳,则功勋盖世,名正言顺,届时何人敢置喙半句?且南阳乃天下腹心,财赋重地,若能收复,功劳滔天!!”
袁隗更是直接起身,对董卓到:“如今汉室倾危,正需英雄砥柱中流!将军若不应,我等……我等真不知该何以自处,何以面对先帝,面对天下苍生矣!满朝文武,皆翘首以盼董公旌旗南指!”
看着眼前这群昔日高高在上、此刻却将全部希望乃至身家性命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三公九卿,董卓心中那股被需要、被仰视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满足。
同时,他也品出了话中深意:留在洛阳,确实容易招致“拥兵自重、观望不前”的骂名。”
“若是能迅速打下南阳,坐实“车骑将军”的名位,掌握荆襄富庶之地,再挟大胜之威回师洛阳……那局面就完全不同了。届时,自己才是真正的“匡扶汉室第一功臣”!
念及此处,董卓眼中精光闪烁,权衡利弊。
打南阳是硬仗,但收益也巨大。
他大军野战无敌,对付那些缺乏训练的乌合之众,胜算还是很大的。
关键是速度要快,不能打成消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