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录尚书事?袁逢倒是舍得下本钱,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传令前军,再加快速度!派出更多斥候,与伊阙关、虎牢关守军取得联系,告知他们援军将至,务必坚守!同时,探明张曼成、波才两路贼军确切兵力、部署及粮道所在!”
“通知后军粮草部队,加快跟进!我军入司隶后,第一仗必须速胜,以振士气,解关隘之危!”
“另,”刘封眼中寒光一闪,“以孤的名义,传檄张曼成、波才:逆天行事,祸国殃民,围困帝都,罪不容诛!孤奉诏讨逆,率天兵已至,若识时务,速速解围退去,或可免其部众一死;若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待天兵一至,定叫尔等灰飞烟灭,片甲不留!”
檄文既是宣战,也是攻心。黄巾军虽众,但底层多为裹挟,并非铁板一块。
“诺!”
大军继续滚滚向前。
刘封望向南方天际,那里烽烟隐约。
洛阳,汉室最后的象征,正在血火中哀鸣。
而他,将手持利剑,以“拯救者”和“征服者”的双重身份,踏入这片权力的最终竞技场。
黄巾?不过是他重归中原的第一块垫脚石。
真正的博弈,在破贼之后。
袁氏、曹氏、乃至天下诸侯……都将在这面“靖难勤王”的旗帜下,重新审视他与苍胡帝国的力量。
“加速前进!”刘封一夹马腹,战马长嘶,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南方。
身后,三十万铁骑步卒,紧随其后,如同历史的洪流,无可阻挡。
………
寅时初刻,洛阳城外。
冬日的黎明前最是寒冷,凛冽的北风如同刀子般刮过空旷的原野,卷起昨夜残留的霜雪和尘土,打在脸上生疼。
然而,此刻洛阳城外,却已是一片人山人海,与这酷寒天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朱雀门起,沿着通往北方的宽阔官道两侧,黑压压的人群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百姓们扶老携幼,搓着手,跺着脚,口中呼出的白气在熹微的晨光中连成一片。
他们衣衫大多单薄破旧,面有菜色,但此刻每张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动与期盼,眼睛死死盯着北方官道的尽头,仿佛那里随时会降下救世的神只。
“听说了吗?西域王的大军昨日已过河内,最快今日午时便能抵达!”
“三十万大军啊!还是刚灭了鲜卑的铁骑!这下看那些黄巾贼还怎么猖狂!”
“皇后娘娘和两位皇子殿下也在军中,苍天有眼,汉室血脉未绝!”
“多亏了西域王忠义!不然这洛阳城……唉!”
压低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嗡嗡作响,混合着婴儿的啼哭、老人的咳嗽,以及寒风的呼啸。许多人天未亮便已出城,就为了抢占一个好位置,亲眼目睹那支传说中的“王师”。
在人群最前方,靠近官道的位置,气氛却截然不同。
这里临时搭建起了一座简陋但颇为宽敞的芦棚,棚下铺设着猩红的地毯,摆放着数十张案几和坐席。
以司空袁逢为首,太仆曹嵩、司徒袁隗、尚书令王允、太常马日磾等一众劫后余生的朝廷公卿,以及勉强还能凑齐仪仗的数百名中低级官员,皆已在此等候。
他们大多身着尽可能保持整洁的朝服,头戴进贤冠或武弁大冠,手持笏板,按照品秩高低肃然而立。
然而,与身后百姓那单纯的狂热不同,这些朝廷大员们的脸上,却大多笼罩着一层复杂难言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