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雪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剿灭逆匪,维护漕运安定,乃分内之事。功劳归属,自有陛下圣裁。眼下当务之急,是妥善救治伤员,抚恤阵亡将士,并确保下游三城真正安定,勿再生变。”
她的话语,将个人荣辱置于一旁,处处以大局和逝者为先,格局高下立判。
王统领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有些讪讪地拱了拱手,借口军务繁忙,转身离去。
“郡主!你就任由他如此颠倒黑白?!”
裴昭明压低声音,愤懑难平。
裴昭雪望着王统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或疲惫、或带伤、或沉默的同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看透的疲惫与淡然:“昭明兄,是非功过,岂是他一纸奏报所能定论?我们此行,非为争功。下游三城得以保全,数万生灵免于涂炭,白砚舟性命无忧,这……便是最好的结果。至于虚名,何必执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兄弟舍生忘死,所做的一切,天地可鉴,你我心中自知。这便够了。”
她的话,如同一股清泉,浇熄了众人心中的不平之火。
是啊,他们拼死搏杀,为的是心中的道义和肩上的责任,而非那朝堂之上的虚名与封赏。
想通了这一点,虽然依旧为逝去的同袍感到不值,但那股憋闷之气,却渐渐化为了沉默的坚持与问心无愧。几人的心也走的更近了。
团队在一种异样的沉默中,开始收拾行装,照顾伤员,准备离开这片承载了太多血腥、阴谋与悲壮的土地。
功过谁与说?或许,只有这滔滔运河和那无数得以继续安眠的百姓,才是最终的评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