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自知……在朝廷大军……重重围剿之下……难以幸免……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做出了……最艰难也最明智的决定……”
净尘僧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敬佩,“她将……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小主人……忍痛……托付给了……一位……因得罪权贵而隐居南疆的……裴姓文官家族……秘密抚养……并留下了……那半部她视若生命的《天乐赞》乐谱副本……和……她亲笔绘制的……自身画像……作为……日后……母子相认的……唯一凭证……”
裴姓文官家族!
当这个关键词如同淬毒的匕首般从净尘僧口中吐出时,裴昭明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整个钟楼都在旋转!
他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不可置信地、死死地盯住净尘僧那张枯槁而决绝的脸,仿佛要从中找出谎言的痕迹。
随即,他像是寻求确认般,猛地转向身旁的裴昭雪!
他的脸色在火把与幽蓝光芒的交织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起来,几乎要倚靠背后的栏杆才能站稳。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却又无比契合所有线索——那模糊的童年记忆、养父母偶尔流露的异样、自己对前朝符号莫名的熟悉感,以及那枚始终不明的玉佩——的惊天猜想,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骤然钻入他的脑海,并迅速盘踞了他的整个心神!
净尘僧的目光,也在此刻,如同两柄经历了千锤百炼、饱饮鲜血的利剑,穿透了所有纷杂的思绪与喧嚣的嗡鸣,直直地、笃定地射向了面色惨变、心神已濒临崩溃的裴昭明,他那沙哑撕裂的声音,带着一种宿命般的、不容置疑的肯定,一字一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那个孩子……按照公主殿下临终前的郑重嘱咐……被那户忠义的裴家……视若己出……精心抚养长大……为避人耳目……改姓为裴……取名……昭明!”
裴昭明!这三个字,如同最终判决的法槌,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清晰地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所有的疑云,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唯一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