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钟楼的路上,裴昭雪刻意放缓脚步,与裴昭明并肩而行,低声道:“兄长,净尘僧最后看你的眼神,还有他提到的‘公主遗嗣’、‘颈后胎记’……你……”
裴昭明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远处京城依稀的灯火,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我不知道,昭雪。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什么公主、什么前朝的任何片段。自幼父母早亡,我被宗族收养,虽非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读书习武,直至考入御史台……这玉佩,”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枚质地上乘、纹路奇古的玉佩,“自记事起便在我身上,养父母只说是亲生父母留下的念想,我也从未深究其纹路有何特殊。”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胎记……我颈后的确有一处浅色印记,形状……似乎有些特别,但我自己从未看清过,也只当是普通的胎记。”
然而,净尘僧临死前那确认般的眼神,以及之前发现的玉佩纹路与案件密文符号的局部相似,都像一根根细针,刺破了他过往认知的平静水面。
“或许,只是巧合?”
裴昭雪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裴昭明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昭雪,我并非惧怕面对身世,只是……若真如净尘僧所言,我的身世牵扯到前朝皇室,那意味着什么?当今陛下会如何想?朝堂会如何看?还有那个隐藏在暗处、策划了这一切的‘玄鹤卫’……他们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制造连环命案,真的仅仅是为了复仇吗?还是说,这背后有着更庞大的、针对当今皇权的阴谋?而我,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连裴昭雪也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裴昭明真是前朝公主的血脉,那么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前朝余孽用以复辟的一面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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