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见,当年那些侥幸从洪水中逃生的灾民,面对的不是朝廷的救援,而是更加绝望的贪腐与漠视,最终在痛苦和怨恨中死去。
“如此滔天大案,当年为何没有彻查到底?”
裴昭雪抬起眼,眼中寒芒闪烁。
裴昭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牵扯太广。当时朝局微妙,先帝病重,今上初登基,根基未稳。此案若彻底掀开,恐引发朝堂震动,且证据搜集艰难,许多关键证人莫名消失或改口。最终,只处置了几个地方上的替罪羊,中枢这些涉事官员,或因背景深厚,或因证据不足,大多得以保全,甚至后来还多有升迁。”
“所以,这积压了数年的血海深仇,便以这种方式,来寻求报偿了么……” 裴昭雪喃喃道。
她理解那份深埋的恨意,但法理不容私刑。而且,凶手的复仇,牵连的或许并不仅仅是那几个直接参与的官员。
“昭雪,” 裴昭明沉声道,“我们必须抢在凶手之前,找到名单上其他可能的目标,加以保护。同时,更要尽快找出这个复仇者,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裴昭雪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卷宗:“我明白。但凶手行事缜密,用毒手法高超,绝非寻常复仇者。他像是一个耐心的猎手,等待了多年,才磨利了爪牙,开始收网。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满怀仇恨的灵魂,更是一个极其聪明而危险的对手。”
黄河浊浪仿佛透过泛黄的纸页,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哭泣,扑面而来。
这桩旧案,如同一个巨大的、未曾愈合的脓疮,如今被凶手的利刃再次划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