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绣娘力大无穷般地挣扎着，双目圆睁，瞳孔却涣散无神，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景象，嘴里反复念叨着“拔舌”、“油锅”、“铜柱”等地狱酷刑的词汇。
经过好一番折腾，又灌下了强效的安神汤药，林绣娘才渐渐力竭，昏睡过去，但身体依旧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看着林绣娘眼周被自己掐出的血痕，以及她那即便在睡梦中依旧充满恐惧的脸，众人陷入了沉默，背后冷汗涔涔。
“我……我好像明白了……”
苏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宫中那持续不断的、特定的诵经，不仅仅是为了控制她们，更像是一种……‘巩固’和‘深化’。”
白砚舟脸色发白，接话道：“没错！在地宫那种几乎没有任何自然光、全靠几盏位置固定的长明灯照明的环境下，绣娘们被迫日夜面对那些刻在岩壁上、可能同样处理过的经文，或者我们找到的那种特殊织料经书。那昏暗、单一角度的灯光，会持续不断地激发那些致幻的微观结构！”
沈墨卿沉痛地闭上眼：“她们无处可逃。睁开眼睛，在灯光下，看到的是扭曲变形、不断暗示地狱景象的光影；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的是详细描述地狱惨状的经文诵念声……日复一日，夜复一夜，那种对地狱景象的恐惧，会被不断地强化、烙印，直到深入骨髓，成为她们唯一的‘真实’。”
裴昭雪感到一股寒意直冲头顶，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她们自毁双目……并非因为看到了真实的鬼怪，而是因为她们的大脑，在持续不断的精神折磨和视觉欺骗下，已经无法区分真实与幻觉。那地狱的景象，对她们而言，比真实还要真实！毁掉眼睛，是她们在极致恐惧下，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摆脱那无休无止恐怖幻象的办法！慧静……他不仅要控制她们，他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她们的心神，直到她们彻底崩溃！”
自毁双目的原因，竟是如此残酷的真相。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复仇，而是一种极致残忍的精神酷刑。
慧静（慧觉）的仇恨，究竟有多深，才能让他对无辜的绣娘，施加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他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谜团的最后一块拼图，似乎仍未完全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