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昭雪等人深入研究武夷山案卷的同时,神都朝堂之上,关于“武夷贡茶造假案”的风波也正愈演愈烈。
今日并非大朝会,但紫宸殿偏殿内,气氛却丝毫不轻松。
景和帝面色沉凝,听着户部尚书、礼部侍郎以及刚刚被急召入京问话的福建路转运使的禀报。
“……陛下,首批贡茶抵达内府后,经茶库大使及多位品茗官查验,发现其中有近三成的‘大红袍’实为外形酷似、但内质相差甚远的‘水仙’或‘奇种’拼配而成,且做旧手法高超,若非深谙此道者,极难分辨。”
户部尚书的声音带着惶恐,贡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他这主管天下钱粮户籍的尚书也难辞其咎。礼部侍郎补充道:“贡茶乃祭祀、宴飨及赏赐重臣之用,关乎天家颜面。此次造假,不仅欺君,更险些玷污祭祀之诚,实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必须严查到底,以儆效尤!”
福建路转运使额上冷汗涔涔,伏地奏道:“臣失察,臣万死!接到陛下严旨后,臣已责令武夷山所在州府全力侦办。目前首要嫌疑乃皇商陆天鸿,其负责今年部分顶级贡茶的采办与初制,嫌疑最大,现已收监。然……然陆天鸿坚称冤枉,其女亦四处奔走,呈递血书,言必有隐情。且……且近日武夷山接连发生茶商离奇暴毙之事,死状诡异,民间传言四起,恐……恐与此案亦有关联,使得案情愈发复杂,地方官府侦办亦是阻力重重……”
景和帝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哦?离奇暴毙?如何个离奇法?”
转运使连忙将孙百万、钱不多、李富贵三人死于密闭茶室,面带微笑,手握《茶经》,茶烟缭绕的诡异情况简要陈述了一遍。殿内一时寂静。
几位重臣面面相觑,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提起,着实有些突兀,却也让人无法忽视。
景和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贡茶造假,触及国本,绝不能姑息。茶商连环死亡,搅乱地方,亦不能放任。两案无论是否关联,都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安定人心,恢复武夷山茶业秩序。福建路官府若力有未逮……”
他目光扫过殿内诸臣,最后似乎无意地落在了空着的御史台少卿和那位名声渐起的郡主的位置上,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朕不介意,派些得力之人,前去协助一二。”
这话语中的暗示,已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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