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岩叟依旧那副野人般的打扮,站在竹林深处,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裴司直,你很有胆色。”
岩叟的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独自前来,不怕我在此地了结了你,免得你碍事?”
裴昭雪镇定自若,缓缓走近,在离他三丈远处站定:“大师若要杀我,在深谷茅屋便有无数机会。您邀我前来,想必也不是为了听我说遗言。”
岩叟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裴昭雪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大师,我今日前来,并非以官府身份,而是以一个……希望能避免更多无谓流血之人的身份。我恳请您,收回战书,放弃这场生死斗茶。”
“放弃?”岩叟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话,“箭已离弦,如何收回?胡永年必须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代价自然要付!”
裴昭雪语气坚定,“但应由朝廷法度来裁定!大师,您可知您如今所为,与胡永年等人当初的行径,在践踏律法这一点上,有何本质区别?您以暴制暴,用私刑处决,即便杀了胡永年,您守护的‘茶道’就真的纯净了吗?这武夷山的乱局,就能因此而解了吗?不会!只会留下更多的仇恨与恐惧,让这潭水更加浑浊!”
她目光灼灼,试图穿透岩叟眼中那层偏执的硬壳:“法理或许有时会迟到,但绝不会永远缺席!您手中的证据,您所知的真相,交予我们,由朝廷明正典刑,一样可以还武夷山一个公道!一样可以让胡永年罪有应得!何必非要赔上您自己,让这百年守山人的传承,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终结?”
她的言辞恳切,试图在岩叟那已被仇恨填满的心中,撬开一丝缝隙,引入法理与情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