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辚辚,已在官驿门前空地准备就绪,马儿不耐地踏着蹄子,车夫低声吆喝着,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要出发,扬起的微尘在清晨的阳光下浮动。
陆雪芽站在驿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即将远行的众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离愁别绪,眼圈微微泛红。
她忽然想起什么,快步回到自家那辆青篷马车旁,从里面小心地取出了一个早就备好的、用细细青篾编成的精巧小茶箱,箱子上还带着山间晨露的湿润气息。
她捧着那承载了她满满心意的茶箱,快步走到裴昭雪面前,双手稳稳奉上,眼中含着莹莹泪光,却努力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尽可能灿烂的笑容:“昭雪姐姐,诸位,此去京城,山高路远,关河冷落,雪芽身无长物,无以为赠,唯有这点自家云雾峰顶茶园、今春头一场春雨后采摘、我亲手摇青、杀青、揉捻、焙火的新茶‘云腴’,聊表心意。路上风尘仆仆,疲惫困顿之时,若能寻得一处清静水源,泡上一盏,看茶烟袅袅,或可稍解乏意,略宁心神。”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清晰而真诚。
裴昭雪心中暖流涌过,郑重地接过那尚带着女孩儿掌心温度与山中清寒的茶箱,触手细腻,能清晰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真挚情谊。
她打开箱盖,里面是几个小巧的锡罐,封存得极其严密,但隐约已有清幽高远、仿佛蕴着山岚雾气的茶香丝丝缕缕透出,沁人心脾。
她心中感动万千,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陆雪芽略显冰凉的手:“雪芽妹妹,多谢你,这份礼物太珍贵了。这茶,我们一定细细品味,不负你这片心意,不负这武夷云腴之名。”
陆雪芽又转向白砚舟,微微福了一礼,轻声道:“白公子,这‘云腴’茶性最为温润平和,醇厚养人,你……你身子先前为救昭雪姐姐试药受损,元气未复,路上舟车劳顿,还需万万多加调养,若觉气短神疲,饮此茶或能有些许补益安神之效。”
她记得白砚舟当时呕血昏迷的惊险情形,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真诚关切与忧心。
白砚舟微微一怔,看着她清澈眼眸中的担忧,心中触动,随即收敛神色,温和一笑,郑重拱手道:“陆姑娘如此细心挂怀,砚舟……感激不尽,定当谨记。姑娘亲手所制之茶,必是世间极品,能得饮之,是砚舟的福分。”
接着,陆雪芽看向正在检查药箱的苏九,递过一罐特意标记的茶叶:“苏九姐姐,你常与各类药材打交道,费心劳神,身心俱疲,这茶最是清心明目,涤荡烦虑,愿你于繁杂琐事之余,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品得此茶,享片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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