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三封密信的明确指引,裴昭明再次调阅工部旧案的卷宗时,目标变得更为清晰。
他不再泛泛浏览,而是集中精力寻找与“图纸”和“周氏遗孤”相关的记录,指尖拂过发黄脆弱的纸页,仿佛能感受到三年前那场冤狱的血腥与尘埃。
卷宗中关于周惟谦“图谋不轨”的机关图纸部分,记载相对简略,只笼统提及搜出“木鸢设计图三幅”、“连环机括图若干”、“陵寝改建疑阵图一套”等,并附有简单的物品清单,描述语焉不详,似乎有意回避细节。
清单后面跟着一句例行公事的记录,字迹却比其他部分略显潦草,仿佛书写者带着一丝匆忙或不确定:“上述图纸,经核定,皆为大逆不道之物,已于案结后,由刑部主事监看,在御史台院外焚毁。”
“焚毁……”裴昭明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在寂静的书房里发出笃笃的轻响。
如果已全部焚毁,那么密信中的“图纸藏于‘水’”又从何说起?是送信人信息有误,还是……当年的焚毁过程有猫腻?
他几乎能想象出,在御史台院外那场象征性的焚烧中,或许只有些无关紧要的册页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而真正的核心,早已被调包或隐匿。
他仔细核对着清单上的每一项,试图找出可能被忽略的细节,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墨字。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清单末尾的一行几乎被忽略的小字备注上,那字迹与正文不同,显得更为古拙:“另,有核心总图一幅,名《璇玑玲珑谱》,据周犯口供,为其毕生心血所聚,融天文、地理、机关于一炉,然搜查周府及工部衙署,均未寻获。疑已毁或匿。”
《璇玑玲珑谱》!核心总图!未曾寻获!
裴昭明的呼吸微微一滞,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这就是关键!
周惟谦最重要的机关集大成之作,并未被官方找到!
所谓的“焚毁”,可能只是烧掉了一些不那么重要、或者掩人耳目的图纸副本或部分残卷。真正的核心,被隐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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