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古低沉而沙哑的笑声在风雪呜咽的塔顶回荡,带着一种积压了太久、终于得以宣泄的疯狂与快意,仿佛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困兽。
他看着裴昭明,那双锐利的眼中不再有丝毫属于“宗正寺卿李崇古”的温和与浑浊,只剩下赤裸裸的、燃烧了数十年的野心与近乎癫狂的偏执,仿佛要将眼前之人连同这整个令他憎恶的皇朝一同焚毁。
“裴昭明啊裴昭明,”他缓缓向前踱了一步,靴子踩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斗篷在从破窗疯狂灌入的寒风中猎猎翻飞,身形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显得愈发高大而具有压迫感,宛如从地狱归来的魔神,“你既然能找到这里,逼得老夫不得不提前现身,想必也已查到了不少东西,摸到了这潭浑水的边缘。不错,长乐那碍事的小丫头是老夫亲手送走的,周惟谦那个冥顽不灵的蠢材也是因老夫的设计而死,这满朝文武,包括龙椅上那位自以为是的皇帝,都被老夫这‘瘫痪’之身,这二十年的精心演绎,骗得团团转,如同蒙眼的蠢驴!”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早已注定的寻常事,但其中蕴含的深入骨髓的冷酷与对生命的漠视,却让塔顶本就凛冽的空气似乎又骤然降了几分,寒意刺骨。
“你问老夫有何话说?”
李崇古嘴角那抹诡异而扭曲的弧度扩大,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与对眼前之人、乃至对整个世界的极度不屑,“老夫只想说,你们……知道得太晚了!这盘纵横交错、关乎国运气数的大棋,从二十年前,甚至从老夫知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开始落子布局。周惟谦那惊才绝艳的机关术,不过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却被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蠢材视为奇技淫巧,甚至不惜罗织罪名,将其满门屠戮!真是可笑,可叹,更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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