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被其学识吸引,未及深想,此刻回想起来,顾青衫的表现,确实有些地方透着古怪。
面对如此诡谲血腥的案件,寻常官员即便再镇定,也难免会流露出一些震惊、愤怒或者至少是强烈的探究欲。
但顾青衫没有,他平静得就像在讨论一本与己无关的古籍,语气中没有波澜,眼神里看不到对受害者的同情,对凶手的谴责,只有一种纯粹的、抽离的学术兴趣。
这种“过于完美”的冷静,这种将血腥谋杀仅仅视为一种“现象”来解读的超然,让裴昭明感到一种发自本能的不适和警惕。
这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有血有肉的官员该有的反应,更像是一个……沉浸在自身逻辑世界里的……观察者,或者……参与者?
“昭雪,”裴昭明找到正在与白砚舟分析那种迷幻粘液成分的裴昭雪,沉声道,“我对顾青衫的疑虑,越来越深了。他的背景看似清白,但他的行为,尤其是他在此案中表现出的那种超乎常理的冷静和博学,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就像……就像他早已对这一切了然于胸,甚至……可能就在幕后,静静地看着我们按照他的预期在调查。”
裴昭雪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兄长的直觉,与我不谋而合。一个将自身隐藏得如此之深,且对案件涉及的核心知识了如指掌的人,绝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即便他不是直接凶手,也必然知晓内情,甚至可能是重要的策划者之一。”
白砚舟也放下手中的器皿,插言道:“而且,你们别忘了那种迷幻粘液和氧化铁粉。这些东西的制备,需要专门的知识和渠道。鸿胪寺负责接待外宾,管理四方馆,与西域胡商联系紧密,获取一些稀有的药材或矿物,比常人要方便得多。”
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地指向了鸿胪寺,指向了那个看起来完美无瑕的译经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