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如削,直插灰蒙蒙的天际。岩石呈暗褐色,风化严重,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和滑腻的青苔。仅有一条被山洪冲刷出的、不足半尺宽的天然凹槽,斜斜向上,隐没在缭绕的云雾之中。
伍小满将最重的两个包裹用坚韧的树皮绳捆在自己背上和胸前,剩余的让石虎和林猴儿分担。他率先踏上凹槽,手脚并用,指尖抠进岩缝,脚掌寻找着微小的凸起,动作稳健如履平地。体内的四种特质节点以稳定的频率共鸣,筋骨强健,气血充沛,这种近乎垂直的攀爬,对他而言并不比平地奔跑困难多少。
但石虎和林猴儿就吃力得多。石虎虽魁梧,但背负沉重,每向上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林猴儿身形灵活,但力量稍逊,脸色憋得通红。下方,就是数十丈深的幽暗山谷,摔下去必死无疑。
“踩稳,别往下看。跟着我的落点。”伍小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他刻意放慢了速度,确保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踩踏痕迹。
风声在耳畔呼啸,带着山谷底部升腾的湿冷气息。攀爬至三分之一处,凹槽越发狭窄,几乎需要侧身贴着岩壁挪移。一块风化的岩石在石虎脚下松动,哗啦一声坠落!
“小心!”林猴儿惊呼。
石虎身体一晃,重心顿失,眼看就要向后仰倒!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骨节分明、却异常稳定的手猛地从上方探下,牢牢抓住了他挥舞的胳膊!
是伍小满!他单手扣着一处坚固的岩棱,身体几乎悬空,硬生生将体重加上包袱超过两百斤的石虎拽住,稳在空中!
石虎惊出一身冷汗,慌忙用另一只手扒住岩壁,稳住身形。“多…多谢大人!”
“专注。”伍小满松开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石虎和林猴儿都能感受到那平静下的力量与可靠。
攀爬继续。越往上,空气越稀薄,气温也越低。云雾在身边流淌,湿漉漉地沾湿了衣发。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翻上了峭壁顶端。
这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山脊,长着低矮的灌木和虬结的怪松。回头望去,来路已隐没在云雾之下,而远处他们遭遇诡异狼群和流寇的乱石坡方向,依稀还能听见一两声遥远模糊的狼嚎,更添几分山林深处的凶险莫测。
“休息片刻,喝点水。”伍小满解下包袱,自己也略微调息。攀爬虽不费力,但精神需高度集中,此刻放松下来,才觉山风凛冽。
他盘膝坐下,并非修炼,而是仔细感知着体内。随着身处灵气环境,那四种特质节点对灵气的微弱“亲和”与“吸摄”一直持续着。灵气丝丝缕缕渗入,滋养血肉筋骨,尤其是今日经历战斗、发力后略有损耗的部位,恢复速度明显加快。
“被动淬体…”伍小满内视己身,血肉骨骼似乎更显晶莹了一丝,虽然微不可察,但积少成多。“若有专门的炼体法门引导,或者身处灵气更浓郁之地,这效果定能倍增。”
石虎和林猴儿也抓紧时间喝水啃干粮,看向伍小满的眼神充满敬畏。方才那单手悬空救人的一幕,已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这位“大人”,不仅实力超群,更有担当。
稍作休整,三人再度出发。沿着山脊向猎屋方向疾行。有了之前的收获,归程的脚步虽沉,心却踏实不少。
日头偏西时,熟悉的猎屋轮廓终于出现在下方山坳的树林掩映之中。留守的柱子正蹲在屋顶,拿着伍小满改造的简陋单筒望远镜(利用缴获的透明水晶和竹筒磨制)警戒,看到三人身影,立刻激动地挥手,发出约定的鸟鸣信号。
老村正、铁匠赵叔、猎户周叔等人闻讯纷纷涌出。看到三人满载而归,尤其那几个鼓鼓囊囊、散发着妖兽气息的包袱时,众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老天爷!这么多肉!”
“这…这是妖蛇的胆?好浓的灵气!”
“石虎大哥,你们没事吧?”
众人七手八脚帮忙卸下包袱。当看到包袱里不仅有大量熏制好的山猪肉、珍贵的妖蛇胆、蛇牙、蛇皮,甚至还有流寇的兵器、钱袋、伤药和那显眼的血狼帮身份牌时,所有人都沉默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血狼帮的杂碎!大人把他们宰了!” 柱子兴奋地挥舞拳头。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老村正激动得胡须颤抖,看着那些物资,眼圈发红。这意味着,村子的生计,至少短期内不用愁了!
伍小满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看向石虎和林猴儿:“把经过,简单跟大伙说说。重点是血狼帮的动向,还有…那些不正常的妖狼。”
石虎和林猴儿你一言我一语,将遭遇妖蛇、惊走血狼帮、反杀留守流寇、目睹妖狼圈养血狼帮伤员的诡异情况说了一遍。众人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妖狼竟有“圈养”行为时,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黑风岭…怕是真的出大事了。” 老村正忧心忡忡,“连血狼帮这些地头蛇都损失惨重,被迫往外退。那些狼…听起来不像寻常妖兽。”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铁匠赵叔抚摸着缴获的厚背砍刀,眼中既有对武器的喜爱,也有深深的忧虑。
伍小满环视一圈。猎屋里,算上后来陆续汇合的,已有近三十名青壮村民,加上妇孺,共五十余口。人心初聚,但实力依旧孱弱。今日收获虽丰,但危机也更迫近。血狼帮吃了亏,定会报复。而变异妖狼,是更大的未知威胁。
“当务之急,是提升我们自己的实力。” 伍小满声音清晰,“食物暂时不缺。这些妖蛇胆精华,蕴含灵气和气血,是炼体的好东西。”
他指向那三团用宽大树叶小心包裹、散发着微光的蛇胆精华。“此物性烈,直接服用普通人承受不住。赵叔,你连夜起炉,用我们带回来的山泉水,配合一些温和的草药(之前采摘储备了一些),将其熬炼成‘蛇胆壮血膏’。剂量要小,分次服用,配合我教你们的锻炼法门,可强健筋骨,增长气力。”
“是!大人!” 赵叔用力点头,眼中燃起火光。作为铁匠,他对“锤炼”有着本能的热爱。
“石虎,柱子,周叔。” 伍小满继续点名,“你们挑选一批手脚稳、胆子大的汉子,从明天开始,除了日常警戒和劳作,增加一项训练——用这些缴获的兵器,练习最基本的劈、砍、刺、格挡。不要花架子,只求稳、准、狠。对手,就是山林里的树木、藤蔓,假想敌是流寇和妖兽。”
他将厚背砍刀正式交给石虎,又将流寇的几把短刀、匕首分发给柱子等人。“记住,保命第一,杀敌第二。配合我教你们的呼吸法和发力技巧。”
“明白!” 石虎等人轰然应诺,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