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看向韩信,语气平静却带着沉重:“韩帅,辱,陛下已经受过了。在未央宫受了一次,在长安城下又受了一次。是颜面重要,还是社稷存续重要?如今大元虽退,但狼子野心不死。其他皇朝虎视眈眈。我大汉若再与如日中天的青山王朝为敌,便是自绝于天下。承认它,建交它,不是屈服,是权宜,是…卧薪尝胆!”
他转向刘邦,深深一揖:“陛下,示敌以弱,方能蓄力待发。承认青山王朝,可暂缓东方压力,使我大汉能全力西顾,防备大元,整顿内政。且我大汉率先承认,在其他皇朝尚在观望之际,或可在青山王朝那里,为我大汉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乃至…些许利益。”
刘邦久久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冰冷的龙鳞。殿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承认。建交。
这四个字,比在北曜城放下降表,更让他感到刺痛。
那是一次性的屈辱,而这,是持续性的低头。
张良是对的,活着,才有将来。
许久,他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已是一片决然的平静。
“拟旨。”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却坚定,“承认青山王朝,命…留侯张良为特使,出使北曜,商议建交事宜。”
“陛下!”韩信痛呼。
刘邦挥了挥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去吧,按子房说的办。朕…累了。”
北曜城,朝天殿。
夏远看着手中由王斌呈上的、来自大汉皇朝的国书,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刘邦…倒是能屈能伸。”
他淡淡说了一句。
王斌躬身道:“张良已在驿馆等候召见。其他皇朝、世家的使者,也大多到了,都在观望我朝与大汉的接触结果。”
夏远将国书放下。“告诉张良,明日朕见他。另外,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朕很欣赏汉皇的…识时务。”
王斌心领神会:“是,王上。此举必能震动各方。”
次日,朝天殿。
张良独自一人步入大殿,姿态从容,对着王座上的夏远躬身一礼:“外臣张良,奉我皇之命,恭贺青山王朝立国之喜,并呈上国书,愿与贵国建立邦交,永结同好。”
夏远没有立刻回应,目光落在张良身上,带着审视。
殿内星盟众臣目光各异,有冷漠,有讥诮,也有深思。
“汉皇的贺喜,朕收到了。”
夏远缓缓开口,“建交,可以。但规矩,要先说清楚。”
“王上请讲。”
“即日起,两国边境,以现有实际控制线为准,各自后撤百里,设为缓冲之地。贸易可通,但需依我青山王朝新定税例。人员往来,需持通关文牒,经双方查验。此外,”夏远顿了顿,“朕要知道大元的一切动向,尤其是铁木真那边的。”
张良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凛。
夏远这是要将大汉彻底绑上他对抗大元的战车,同时也要最大限度地从建交中攫取实际利益。
“王上之意,外臣定当悉数转达我皇。只是这边境与税例…”
“没有商量。”夏远打断他,“这是底线。答应,建交。不答应,你们可以回去。”
张良沉默片刻,深深一揖:“外臣…明白了。”
当张良走出朝天殿,大汉皇朝成为第一个正式承认青山王朝并与之建立外交关系的消息,如同风暴般传开。
九皇震动,世家侧目。
大周、大秦的使者立刻变得活跃起来,纷纷请求觐见。
未央宫内,刘邦听着张良带回来的条件,面无表情,只是挥了挥手:“准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西方大元的方向,又看了看东方北曜城的方向。
承认,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等到东风再起的那一天。
只是这东风,何时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