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趴在坡上,把铲子插进植物根部的泥土里,一点一点地挖——白芨的根是块状的,解毒的关键全在根里,必须完整地挖出来,不能弄断。泥土很松,带着潮气,她挖得很小心,连细细的须根都没碰伤。
就在她刚把第一株草药的根挖出来时,糖糖突然尖叫一声:“姐!蛇!”
苏暖猛地抬头,只见一条一米多长的青蛇正从旁边的草丛里爬出来,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三角形的脑袋微微抬起,吐着分叉的信子,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的草药——大概是挖泥土的动静惊动了它。苏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铲子,可蛇的速度太快,“嗖”地一下就朝她的手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想起林薇说的“遇到蛇要攻击七寸”,深吸一口气,按住心里的恐惧,等蛇扑到面前时,猛地弯腰,用铲子的尖端朝着蛇头后面三寸的地方刺过去。“噗”的一声,铲子扎进了蛇的身体,蛇剧烈地扭动了几下,尾巴甩得地上的落叶乱飞,没过多久就不动了。
苏暖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坡边,低头一看,刚才挖草药时不小心被石头划破的手心,现在又沾了蛇的血,伤口火辣辣地疼,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姐,你没事吧?”糖糖跑过来,脸色发白,赶紧从急救包里掏出碘伏和纱布,小心翼翼地帮苏暖清理伤口,“我刚才都快吓死了,还好你反应快。”
“没事,小伤。”苏暖摇摇头,把伤口包好,又拿起铲子继续挖。她一共挖了五株白芨七号,把根部的泥土轻轻拍掉,用塑料袋装好,小心地放进背包的内侧——那里垫了软布,怕压坏根部。“好了,我们赶紧下山,把草药送到医院去。”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坡地滑,苏暖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全靠手里的树枝撑着。她的伤口一直在渗血,纱布很快就被染红了,糖糖想帮她背背包,却被她拒绝了:“不用,我能行,这草药不能有闪失,万一摔了就麻烦了。”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在下午三点多回到了市区医院。苏暖顾不上擦脸上的泥点,也顾不上疼得发麻的腿,立刻拿着草药去找厉墨琛的主治医生——张医生正在办公室里看病例,看到她手里的草药,先是皱了眉,等听完糖糖说的“医生嘱咐”,立刻让护士把草药送到实验室:“先做成分分析,重点查有没有能中和毒素的物质,还有是否有肝毒性,加急,二十分钟内出结果!”
苏暖悬着的心稍微放了点,靠在办公室的墙上歇了口气,这才感觉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林薇闻讯赶过来,看到她满手的伤、沾着泥的衣服,心疼得红了眼:“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找到草药了吗?”
“找到了,张医生已经拿去化验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苏暖笑了笑,虽然手疼、腿疼,但一想到厉墨琛可能有救,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就在这时,糖糖突然尖叫一声:“我的龟!”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缸,里面的宠物龟“小粉”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四肢僵硬,连平时总是伸缩的脑袋都耷拉着,显然已经死了。这只巴西龟是糖糖去年生日买的,昨天她来医院时特意带来,说“小粉能带来好运”,刚才她去给苏暖买水,怕玻璃缸放在长椅上不安全,就放在了icu门口的窗台上,回来就发现小粉变成了这样。
“怎么回事?刚才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它还在爬呢!”糖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龟壳,冰凉的触感让她更难受了。她仔细检查玻璃缸,发现缸壁上沾着几滴透明的液体,像是从什么地方滴下来的,闻起来还有点淡淡的甜味。
苏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她想起半小时前在icu门口看到的场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站在护士站旁边,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保温杯,说是“厉墨琛的母亲派来送营养液的”,护士当时说“icu里不能随便送外来物品”,把她拦在了外面,可那个女人却趁着护士转身拿登记本的功夫,把保温杯放在了窗台边,还往icu的方向看了一眼。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个女人的眼神不对劲,太冷静了,一点都不像“来送东西的助理”。
“不好!厉墨琛的输液瓶!”苏暖突然反应过来,拔腿就朝着icu病房跑去,心脏跳得像要炸开。林薇和糖糖也跟着跑过去,透过玻璃窗,她们看到护士正拿着一个新的输液袋,准备给厉墨琛换——而那个黑色西装女人送来的保温杯,就放在床头柜上,杯盖已经打开了,里面的液体少了小半。
苏暖立刻冲进医生办公室,大喊:“张医生!别给厉墨琛换输液瓶!那个保温杯里的东西可能有问题!”
张医生和护士都被她吓了一跳,护士手一抖,输液袋差点掉在地上,赶紧停住了动作。张医生立刻快步走到icu,拿起那个保温杯,用棉签蘸了点里面的液体,送到实验室:“加急化验!查有没有有毒成分,和厉墨琛血液里的毒素是不是同一种!”
没过多久,两个化验结果一起出来了——白芨七号的成分分析显示,其中含有的“白芨苷”能有效中和厉墨琛血液里的工业毒素,还能抑制伤口的细菌繁殖;而保温杯里的营养液,检测出了微量的“巴比妥类药物”,虽然剂量不大,不会立刻致命,但会抑制中枢神经,让厉墨琛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还会加重肝肾功能的损伤。
“是那个女人!她在营养液里加了药!”苏暖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伤口又开始疼了。她没想到厉墨琛的母亲竟然这么狠心,为了阻止厉墨琛醒来——大概是怕他醒来后说出当年的真相——竟然不惜在医院里投毒,连一只无辜的乌龟都没能幸免。
林薇立刻拿出手机,给她哥哥打了电话:“哥,你赶紧派人来市中心医院,查一个穿黑色西装、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刚才在icu门口放了个有毒的保温杯,现在可能还在医院附近!”
张医生不敢耽误,立刻让护士撤掉了新的输液袋,重新换了一瓶生理盐水,又把熬好的白芨七号药汁过滤了三遍,确保没有杂质,才通过输液管慢慢输进厉墨琛的体内。所有人都守在icu门口,盯着监护仪上的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