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琛抱着苏暖走出医院安全通道时，暴雨还没停。黑色宾利的车门被司机提前拉开，暖黄的车灯穿透雨幕，在积水的地面上晕开一圈晃动的光。他弯腰将苏暖放进后座，指尖无意间触到她后颈的皮肤，冰凉得像块浸了水的玉，眉头又拧紧几分。
“去私人医院。”厉墨琛对司机吩咐，声音冷得像车外的雨水，“让张医生在急诊室等着，带齐所有外伤处理设备。”
苏暖靠在座椅上，眼皮沉得厉害。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绷带被雨水打湿，黏在皮肤上，又疼又痒。她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灯的光透过雨窗，在厉墨琛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他正低头打电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急促与狠戾。
“立刻联系‘暗网’的技术团队，”厉墨琛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要五年前‘云顶酒店’三楼宴会厅的所有监控，包括备用硬盘里的存档，半小时内必须复原。”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厉墨琛的眼神更冷了：“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钱不是问题。如果做不到，就永远别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向苏暖，眼神瞬间软下来，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再忍忍，到了医院就没事了。”
苏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还没从下午的恐惧和刚才的情绪爆发中缓过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劫匪抓着她头发往车门上撞的疼，一会儿是五年前巷子里冰冷的刀尖划开皮肤的凉，还有厉墨琛刚才抱着她时，胸腔里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
私人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张医生早已带着护士等候在门口，看到厉墨琛抱着苏暖进来，立刻迎上去：“厉总，苏小姐的情况……”
“先处理额角的伤口，再做全身检查。”厉墨琛把苏暖放在病床上，目光落在她锁骨下那道浅浅的月牙疤痕上，声音又沉了几分，“重点检查旧伤，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张医生点点头，开始给苏暖处理伤口。酒精棉球擦过额角的破损处时，苏暖疼得瑟缩了一下。厉墨琛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让她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
“别怕，很快就好。”他轻声安慰，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检查结果出来时，厉墨琛正在走廊里打电话。这次是打给私人侦探社的老板，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杀意：“我要下午绑架苏暖的那伙人的所有线索，尤其是他们的纹身——虎头蝎尾，记住这个特征。只要能找到人，酬金翻倍。”
挂了电话，张医生走过来，递给他一份检查报告：“厉总，苏小姐额角是皮外伤，缝几针就没事了。但她的旧伤……”张医生顿了顿，语气有些凝重，“五年前她的肋骨应该断过，没有好好愈合，现在阴雨天可能会疼。还有，她的心理状态不太好，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迹象，需要找心理医生疏导。”
厉墨琛接过报告，手指捏着纸页，指节泛白。五年前的事，他到底错过了多少？如果那时候他能多问一句，多查一点，苏暖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
“我知道了。”厉墨琛的声音沙哑，“你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明天开始给她做疏导。另外，给她开点缓解肋骨疼痛的药，要副作用最小的。”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凌晨。厉墨琛把苏暖抱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已经睡着了，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他坐在床边，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目光落在卧室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的上——那是他之前为了“保护”她安装的，现在看来，却像个笑话。
“把别墅里所有的监控都拆了。”厉墨琛拿出手机，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语气不容置疑，“包括走廊、客厅、花园里的，一个都不能留。另外，让装修队明天过来，给苏小姐卧室的墙角、家具边角都装上防撞条，要最软的那种。”
管家愣了一下，连忙答应：“好的，厉总，我现在就安排。”
挂了电话，厉墨琛又坐在床边守了很久。直到苏暖的呼吸渐渐平稳，眉头也舒展开来，他才轻轻起身，走出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