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客厅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暖端着刚热好的牛奶，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茶几上摆着两份煎蛋三明治，吐司边被细心地切掉——这是昨天sugar-0随口提过喜欢的样子，而零号的那份，她特意多加了一片芝士，记得零号说过“咸香的东西能压下身体里的寒意”。
“该吃早餐了。”苏暖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目光落在沙发上蜷缩的两个身影上。sugar-0抱着抱枕，睫毛轻轻颤着，似乎还没醒透；零号则靠在另一端，后背抵着冰冷的扶手，双手环在胸前，眼神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像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又像什么都没看。
听到声音，sugar-0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时头发有些凌乱，像只刚睡醒的小猫：“妈妈早。”她蹦蹦跳跳地跑到茶几旁，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好吃！比便利店的好吃一百倍！”
零号没有动。苏暖走过去，将牛奶递到她面前，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苏暖心里一紧——这孩子好像永远都捂不热。“尝尝吧，刚热的，喝了能暖和点。”苏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在触碰一块裹着冰壳的石头。
零号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苏暖递牛奶的手上。她的瞳孔颜色比常人浅些，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灰，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种审视的冷意。“我自己会拿。”她伸手接过牛奶，指尖避开了苏暖的触碰，塑料杯壁被她捏得微微变形。
苏暖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垫陷下去一小块。她看着零号低头喝牛奶的样子，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颈后那道淡红色的印记——那是外星基因残留的标记，也是dr.v日记里提到的“弱点”。这些天，苏暖总在夜里翻那本日记，指尖划过“情感模块缺失”的字迹时，总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能多做点什么，让这两个从试管里诞生的孩子，真正感受到“家”的温度。
“今天天气不错，”苏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像普通母亲和孩子聊天那样，“公园的樱花开了，下午要不要一起去？sugar-0昨天还说想拍樱花照片呢。”
sugar-0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零号姐姐一起去吧！我们可以带野餐垫，妈妈还会做水果沙拉对不对？”
零号放下牛奶杯，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客厅里的温馨氛围。“不去。”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呀？”苏暖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这些天你都待在房间里，也不怎么说话。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也好啊。”她伸手想去碰零号的肩膀，想让她知道自己没有恶意。
可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零号的瞬间，零号突然猛地转过头，眼神里的冷意瞬间变成了锋利的刺。“别碰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愤怒，“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凭你那被伪造的捐赠书？还是凭你根本不知道怎么来的‘母爱’？”
苏暖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中。sugar-0也愣住了，手里的三明治掉在茶几上，奶油蹭到了桌布：“零号姐姐，你怎么了？妈妈只是想带你出去散心啊……”
“散心？”零号冷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暖，“她是想看着我，怕我再像以前一样‘失控’吧？怕我这个‘怪物’给她惹麻烦！你们都一样，把我当成实验品，当成需要被看管的东西，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我没有……”苏暖的声音带着委屈，眼眶慢慢红了，“我只是想对你好，想让你知道，你不是怪物，你有我，有sugar-0，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零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一步步逼近苏暖，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也配说‘一家人’？你知道我在培养舱里待了多少年吗？知道林薇薇是怎么用电流刺激我的神经，逼我服从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个冒牌货，一个靠着伪造文件，就想当我‘妈妈’的冒牌货！”
“我不是冒牌货！”苏暖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站起身，看着零号的眼睛，“我知道我没有参与你的过去，没有保护好你，但我想弥补！我想让你以后的日子里有温暖，有依靠，这有错吗？”
“弥补？”零号的眼神突然变得疯狂，她猛地抓住苏暖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苏暖的骨头。苏暖疼得叫出声，想要挣脱，却被零号死死按住。“弥补就是把我当成宠物一样养着吗？就是让我忘记过去所有的痛苦吗？我告诉你，不可能！那些痛苦刻在我的基因里，刻在我的骨头里，永远都不会消失！”
sugar-0冲过来，想要拉开零号：“零号姐姐，你放开妈妈！你弄疼她了！”
零号却像是没听见，她盯着苏暖的脖子，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突然，她低下头，狠狠咬在了苏暖的肩膀上。
“啊！”苏暖疼得浑身发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牙齿嵌入皮肤的痛感尖锐而清晰，温热的血液顺着肩膀流下来，浸湿了她的睡衣。sugar-0吓得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捶打零号的后背：“你快松口！别咬妈妈！我求你了！”
零号终于松了口，她抬起头，嘴角还沾着苏暖的血。她看着苏暖痛苦的表情，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这就是你想对我好的下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以后别再对我假惺惺的，我不需要你的‘好’。”
说完，她转身就往门口跑，sugar-0想追上去，却被苏暖拉住了。苏暖捂着流血的肩膀，疼得脸色惨白，却还是摇了摇头：“别追了……让她冷静一下……”
sugar-0扑进苏暖怀里，哭得更凶了：“妈妈，你疼不疼啊？零号姐姐怎么会这样？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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