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内，气氛一度有些凝滞。
陈小胖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摇摇欲坠的日光灯，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论文…我的论文…三个通宵…全没了…全没了…”那台被老坛一指头戳爆的主机，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老坛则对墙上那道被中性笔（尸骸）划出的深刻划痕产生了浓厚兴趣，电子眼近距离扫描着水泥碎屑的剖面，似乎在分析这个世界的建筑材料的抗划伤性能指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乌云踏雪优雅地舔着爪子，碧绿猫眼瞥了一眼冒烟的主机，又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陈小胖，尾巴尖轻轻一甩，带着一丝“愚蠢人类，不堪一击”的蔑视。
李云霄揉了揉眉心。眼下情况很明确：王富贵的算力严重不足，无法有效解码“天道残屑”的信息；宿舍硬件条件极差，连台能用的电脑都没了；团队财政状况堪忧（虽然老坛似乎有点“私房钱”，但用灵石买中性笔这种败家行为必须制止）；而潜在的威胁（gsdi、血魂殿、黑市觊觎者）却不会等人。
必须立刻进行硬件升级！而且必须是能支撑起“天道wifi”计划、满足王富贵运算需求、甚至未来可能还要模拟解析天道法则碎片的超级硬件！
钱从哪来？ 李云霄的目光，缓缓移到了正在研究墙皮成分的老坛身上。
这位来自异界战场的半机械指挥官，浑身上下可都是宝贝啊。虽然整体不能卖（太扎眼），但…拆点“不重要”的零件呢？比如那些磨损的、备用的、或者看起来不那么起眼的边角料？
“咳，谭老师。”李云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可亲”的笑容。
老坛的电子眼转了过来，红光闪烁：“请指示。”
“是这样的，谭老师，”李云霄斟酌着用词，“我们目前正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跨位面学术研究’项目，旨在解析某些…呃…高等能量信息结构。”他晃了晃手中那枚灰色的“天道残屑”，“但是，我们现有的…‘计算法阵’（他指了指那台冒烟的主机），性能过于低下，严重阻碍了研究进度。”
老坛的电子眼扫过那台报废主机，立刻给出了专业评估：“计算单元…严重过载烧毁。散热系统…失效。结构完整性…丧失。建议…废弃处理。是否需要…协助销毁？”他那条巨大的切割刃机械臂似乎又有抬起的趋势。
“不不不！不是销毁！”李云霄赶紧阻止，“我们需要…升级！更换更强大的计算法阵核心！但是…”他露出为难的表情，“升级需要一种这个世界的…特殊资源，叫做…‘钱’。”
“‘钱’？”老坛的处理器迅速检索刚刚下载的《现代社会经济体系概述》数据包，“识别…一般等价物。用于…交换物资与服务。获取方式…劳动报酬、资源置换、武力掠夺…”
“对！资源置换！”李云霄立刻抓住关键词，眼睛发亮，“您看，您身上这些…嗯…历经战火洗礼的装甲碎片、或者一些…冗余的、非核心的能源回路、甚至是一些磨损的传动部件…在我们这个世界，都是极其珍贵的…特种合金和能量传导材料！可以用它们来置换大量的‘钱’，从而购买强大的计算法阵！”
李云霄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老坛身上的零件何止是“珍贵”，简直就是黑科技！随便一点边角料，其材料学和能量学价值都足以让这个世界的顶尖实验室疯狂。拿去卖钱买服务器，简直是用传国玉玺换烧饼。
老坛的电子眼闪烁起来，似乎在进行复杂的逻辑判断和成本效益分析。战场生存法则之一：必要时可牺牲非关键部件以换取重要战略资源。
“请求…明确需置换部件清单及…安全冗余标准。”老坛一板一眼地回应。
“放心！绝对是非核心！不影响您的战斗力和日常生活！”李云霄拍着胸脯保证，然后目光开始在他庞大的机械躯体上扫描，“嗯…您左腿第三关节外侧那块有点划痕的装甲板怎么样？或者右臂液压管旁边那截多余的线缆护套？对了，您背后那条备用机械腿的脚趾盖…看起来也挺多余的…”
陈小胖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霄哥这是…要现场拆高达卖废铁？！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老坛根据李云霄的指点，开始自我扫描评估。 “左腿第三关节外侧装甲板…厚度17.3mm，轻度磨损，不影响主体结构强度，可拆卸。” “右臂液压管线缆护套…冗余备份，功能可被主线路替代，可拆卸。” “备用机械腿第三趾盖…非承重结构，装饰性与防护性为主，可拆卸。”
评估完毕，老坛点了点头：“同意…资源置换。请求…提供拆卸工具。”
工具？李云霄看了看宿舍里唯一称得上工具的，可能就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指甲刀。
“呃…谭老师，您看…您能不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李云霄试探着问。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拿着指甲刀去撬老坛装甲板的画面。
老坛沉默了一下，似乎理解了“自己动手”的含义。然后，在李云霄和陈小胖惊恐的注视下，他那只巨大的、曾经撕裂虫族装甲的切割刃机械臂，缓缓抬起，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精准地朝着自己左腿外侧那块指定的装甲板…切了下去！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于摩擦切割声响起！火花四溅！ 那块巴掌大小、厚度惊人的特种合金装甲板，被他用自己的切割刃如同切豆腐般整齐地切了下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接着，他又如法炮制，用那巨大的刃尖小心翼翼（相对而言）地挑断了右臂的冗余线缆护套，撬下了备用机械腿的趾盖…
整个过程充满了硬核拆解的画风，看得陈小胖腿肚子直哆嗦，生怕老坛一个手抖把自己大腿主干给切了。
不到三分钟，三件“废铁”就摆在了李云霄面前：一块边缘还散发着微热、布满战损划痕的暗沉装甲板；一截内部闪烁着细微能量流光的奇异金属软管；还有一个看起来像超大号独角仙甲壳的、带着复杂结构的金属趾盖。
尽管只是边角料，但这些东西一离开老坛的身体，立刻散发出一种冰冷的、远超现代科技的质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残留。
“吸溜！！！”王富贵意念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高纯度…幽钛合金！内部晶格结构…完美！这能量传导性…卧槽！还有这软管！这生物金属融合技术…领先现世起码五十年！这趾盖…吸溜…这缓冲吸能结构！天才设计！大佬！发财了！这些东西…扔到暗网上…不！哪怕只是卖给材料实验室…都够买好几个服务器集群了！”
李云霄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将三件“宝贝”收好。他拍了拍老坛冰冷的装甲（发出铛铛声）：“谭老师，组织会记住你的贡献的！”
老坛的电子眼平静地闪烁：“为…学术研究…贡献力量。职责所在。”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贡献出了多么离谱的东西。
资金（或者说以物易物的资本）有了，下一步就是销赃和采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