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做好了看他出糗的准备。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
对方竟然只用了不到十秒钟。
就以一种近乎于“神谕”的方式直接给出了答案。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不合逻辑！
“这……这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这首藏头诗，用的是最复杂的‘乱序散星’藏法，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因为，我没有在找字。”贺凡的回答，再次颠覆了她的认知。
他指着那段题跋，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我在读‘气’。”
“你仔细看这几百个字，虽然写的都是风花雪月。但是那二十八个被藏起来的字，它们的笔锋，下笔的力度，都比旁边的字要重了那么一丝丝。”
“这一丝丝的差别，肉眼几乎无法分辨。但是，它会形成一种气韵上的不和谐。”
“整段题跋的气是‘柔’的。而这二十八个字的气是‘刚’的。”
“就像在一群绵羊里，藏了二十八只伪装起来的狼。就算它们再怎么伪装，它们身上的那股杀气，也是藏不住的。”
这番话，让林可欣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读“气”？
这已经不是文物鉴定的范畴了。
这是玄学。
是只有那些浸淫此道一辈子，达到了“人器合一”境界的大宗师才可能拥有的境界。
而眼前这个……
她看着贺凡，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震撼。
然而，贺凡接下来的话，则让她彻底陷入了冰窟。
贺凡不仅没有因为破解了谜题而得意。
反而看着那首诗，笑了笑，用一种仿佛在谈论天气的轻松口吻说道：
“这首诗写得不错，很有气势。”
“不过，用它来当你们国安九局这次去伊斯坦布尔，追索那尊‘唐三彩天王像’的接头暗号。”
“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
“轰！”
林可欣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炸弹给直接引爆了。
国安九局！
伊斯坦布尔！
唐三彩天王像！
接头暗号！
这每一个词，都是国家的最高机密！
是只有寥寥数人才知道的核心情报！
他……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一股冰冷刺骨的职业特工的杀气，瞬间从林可欣的身上爆发了出来。
她的身体，微微下沉，双手已经悄悄地摸向了腰后。
那里藏着一把足以在瞬间取人性命的武器。
她看着贺凡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审视”。
而是，在看一个极度危险的泄密者。
整个书房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然而，面对着这股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吓得魂飞魄散的杀气。
贺凡却仿佛毫无察觉。
他甚至还有心情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抬起头，迎着林可欣那冰冷的目光笑了。
那笑容从容，淡定，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别紧张，林小姐。”
“我不是你的敌人。”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只是恰好前几天在网上‘捡’到了一份从五角大楼的服务器里泄露出来的加密文件而已。”
“那份文件里，正好提到了你们这次的行动计划。”
“看来你们内部出了‘鼹鼠’啊。”
“你们国安九局的防火墙也该升级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那个已经彻底石化在原地的林可欣。
他施施然地走出了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