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拍电影,我要把他的故事拍出来。”
格子衬衫沉默了。
他看着长发男。
良久。
他伸出了大拇指。
“哥们,牛逼。”
“刚才是我狭隘了。”
“没事,待会儿听不懂的,我可以给你讲。”
两人相视一笑。
……
八点三十分。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原本喧闹的大礼堂,瞬间安静。
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所有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向入口处。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
国科大的校长率先走了进来。
他没有上台。
而是恭敬地站在了一侧。
紧接着。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人出现了。
头发花白。
脸上有许多皱纹和老年斑。
但他的腰杆挺得笔直。
眼神清澈得像个孩子。
那是智慧的光芒。
老人的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
那是贺凡。
贺凡的手虚扶着老人的手臂。
老人侧头看了贺凡一眼。
他轻轻推开贺凡的手。
笑了笑。
“我还走得动。”
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贺凡点点头,退后半步。
老人一步一步走上讲台。
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台下。
有人开始鼓掌。
一个人,两个人。
瞬间。
掌声如雷鸣般爆发。
“哗——”
掌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有人在尖叫。
有人在抹眼泪。
陈老站在讲台中央。
他看着台下那一双双年轻的眼睛。
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他双手合十,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
贺凡走到了台侧。
他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起立!”
这两个字,喊出了千钧之力。
“唰!”
几千人同时站起。
动作整齐划一。
椅子碰撞的声音汇成一声巨响。
无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
无论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
无论是学生,还是白发苍苍的教授。
此刻。
所有人都弯下了腰。
向着讲台上的老人。
“老师好——!”
这三个字,在大礼堂里回荡。
久久不散。
这不仅是问候。
这是传承。
是对知识的敬畏。
陈老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私塾。
那个穿着长衫的自己,正在向夫子行礼。
时光荏苒。
少年已成宗师。
陈老抬起手,向下压了压。
“同学们好。”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慈祥,温和。
“请坐。”
大家重新落座。
有些人依然站着。
几个男生看到了后面站着的女生。
他们默默地站起来,把座位让了出来。
女生们小声说着谢谢。
陈老看着这一切。
他笑了。
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
“今天人很多啊。”
陈老开口道。
“老头子我面子不小。”
台下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不过据我所知,咱们物理系没这么多人吧?”
陈老眨了眨眼,像个老顽童。
“老实交代。”
“是不是有人逃课来的?”
“告诉我是哪个系的,我保证不告诉你们校长。”
笑声更大了。
气氛瞬间轻松下来。
一只手举了起来。
“老师,我是学画画的!”
又一只手。
“老师,我是隔壁拍电影的!”
“我是学做动漫的!”
“我是学土木的!”
举起的手像一片森林。
陈老看着这些手。
他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
“百花齐放,才是春。”
“不管学什么,只要心里装着国家,都是好样的。”
掌声再次响起。
陈老正了正色。
“闲话少叙。”
“既然来了,总得带点东西回去。”
“我们开始上课。”
他转过身,拿起粉笔。
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物理。
笔锋苍劲有力。
“先提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陈老转过身,目光扫视全场。
“什么是物理?”
“什么又是高能物理?”
“哪位同学愿意来回答一下?”
大礼堂突然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
一个声音在角落响起。
“贺凡。”
接着是第二个。
“贺凡!”
然后是一片。
“贺凡!贺凡!贺凡!”
几千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
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站在前排侧面的那个年轻人。
陈老愣住了。
他有些困惑。
看向第一排的一个学生。
“这位同学。”
“怎么大家都喊贺凡?”
那个学生站起来,一脸崇拜。
“陈老,您有所不知。”
“这是我们国科大的新规矩。”
“新规矩?”陈老好奇道。
“对。”
学生大声说道。
“凡是老师提问,不管什么学科。”
“只要贺凡在场。”
“那就只有他能回答。”
“为什么?”陈老追问。
“因为我们要防止自己被打击得太惨。”
学生苦笑道。
“贺凡一开口,我们就觉得自己像个文盲。”
“所以,我们还是安心当听众比较幸福。”
全场哄堂大笑。
但笑声中带着服气。
陈老听完,也乐了。
他转头看向贺凡。
眼中满是欣赏。
“原来你这小子在学校这么霸道。”
贺凡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既然这是民意。”
陈老放下了粉笔。
“那我这老头子也不能坏了规矩。”
“贺凡同学。”
陈老喊道。
贺凡立刻站直身体。
“到。”
“请你来给大家好好讲讲,什么是物理。”
贺凡深吸一口气。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仿佛透过了大礼堂的屋顶,看到了浩瀚的宇宙。
“所谓物理。”
贺凡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