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是在深度昏迷中被紧急情况强行唤醒，挣扎着要求过来的。她看到那全息投影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瞬间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生气，瞳孔惊恐地放大到极致，呼吸骤然停止，一只冰冷颤抖的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痉挛般地紧紧攥住了盖在腿上的薄毛毯，指节扭曲惨白，单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正在被无形的刀刃凌迟，经历着比死亡本身更加痛苦千万倍的折磨。那画面，显然也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她灵魂最深处的、最不敢触碰的噩梦核心。
k对着几乎要彻底崩溃的苏清雪，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却也因此而无比残忍的笑容，他用那种平滑冰冷、毫无起伏的语调，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如同最锋利的、淬了毒的冰锥，精准而恶毒地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苏小姐，也来了？真是…意外的惊喜。”
他微微歪头，做了一个近乎人类化的、思考的姿势，但眼神依旧冰冷如机械，目光在面色死灰、强忍震撼的陈默和剧烈颤抖、濒临崩溃的苏清雪之间来回移动，如同在评估两个有趣的样本。
最终，那冰冷的、非人的视线再次定格在苏清雪那绝望的脸上，嘴角的残忍弧度加深，吐出了那句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毒的低语：
“那么这次，你觉得…”
“会换谁先走呢？”
这句话，如同最终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丝火星！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猛然爆发，撕裂了会议室里凝固的恐惧！
陈默几乎是在完全失去理智的暴怒状态下，以快得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拔出了贴身携带的紧凑型手枪，对着k的胸口心脏位置，毫不犹豫地、倾泻着所有怒火与恐惧地扣动了扳机！巨大的怒火、前世死亡场景重现的恐怖、伤疤被血淋淋揭开的剧痛、对k非人挑衅的暴怒、以及对苏清雪状态的极度担忧与保护欲，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他强行维持的冷静堤坝！
黄铜弹壳抛飞，子弹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呼啸着出膛！
然而，下一幕发生的情景，让会议室里所有人，包括开枪的陈默本人，都陷入了彻底的呆滞、骇然和无法理解的深渊！
子弹…竟然直接穿透了k的身体！如同穿过一道没有任何实体的全息幻影！
不，更准确地说，是在子弹即将接触他身体表层的前一微秒，k的整个身体，连同他身上那套昂贵的银灰色西装，瞬间分解、分解成了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数字像素点！就像最高清的数字屏幕突然信号崩溃、化为漫天雪花噪点的那个瞬间！
他的形象在空中闪烁、扭曲、波动了一下，却依旧清晰地保持着那个残忍而优雅的微笑，目光最后带着一丝嘲弄，扫过陈默和他那紧贴着心脏、藏着怀表的口袋位置，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轮椅上已然意识模糊、陷入半昏厥状态的苏清雪。
然后，如同被一阵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风吹散的烟雾，那些构成他形象的蓝色像素点迅速变淡、消散、瓦解…
从开枪到彻底消失，整个过程不到半秒钟。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k，这个如同深渊化身的存在，就这么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从未真实地存在过。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只留下会议桌上那个仍在无声地、循环播放着陈默前世死亡惨状的黑色立方体，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臭氧与电子元件烧灼后的奇特气味。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有那全息投影还在不知疲倦地、冷漠地播放着那场雨夜的惨剧，冰冷的雨水和暗红的鲜血仿佛真的要滴落到光洁昂贵的会议桌面上。
陈默还僵硬地保持着开枪的姿势，手臂平举，手指仍紧扣在扳机上，脸色苍白得骇人，胸口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大幅度起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暴怒后的空洞，以及一种深切的、面对完全未知力量的茫然。
“小…小姐！小姐！”孙伯带着哭腔的惊呼声猛地打破了这噩梦般的死寂。轮椅上，苏清雪在那极致的精神刺激和k最后那句恶毒诅咒的双重碾压下，眼睫最后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头彻底无力地偏向一边，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更令人担忧的深度昏迷，脸色白得如同初雪，生命体征监测腕表发出尖锐的警报！
“叫医生！快！所有待命医生立刻过来！”陈默猛地从僵直中惊醒，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声吼道，声音沙哑破裂得完全变了调。
混乱、恐惧、担忧再次如同潮水般淹没了顶层。
而k，那个如同来自更高维度的幽灵般出现又消失的执行者，甚至没有动用一兵一卒，只用了一份冰冷的“贺礼”和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在他们刚刚取得一丝微弱胜利、内心稍显松懈的时刻，给予了最沉重、最残忍、最直击灵魂的精神碾压，并将一个无比恶毒、无比残酷的选择题，血淋淋地、赤裸裸地抛在了陈默和苏清雪之间。
这次，换谁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