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明悟，毫无征兆地涌上苏正的心头。
他明白了。
这支笔的力量，并非凭空而来，也不是一次性的奇迹。它需要“燃料”，需要“充能”。而它的“食物”，就是这些由官僚体系内部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贪官的恐惧、庸官的怨恨、领导的震怒、群众的议论……这一切，都被统称为【官僚怨气】。
他制造的混乱越大，对这个僵化体系的冲击越猛烈，引起的反应越强烈，这支笔能吸收到的能量就越多，力量也就越强。
这是一个何等奇妙，又何等讽刺的循环！
用这个体系滋生出的“毒素”，去反过来攻击它病入膏肓的“病灶”。这支笔，简直就是为了整治官场而生的终极武器！
苏正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心里腹诽、任人宰割的临时工了。他手里的，不是一支笔，而是一把足以撬动整个世界的钥匙。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院子里的混乱已近尾声。被点名的相关人员都被带走，现场被拉起了警戒线，只剩下市里的调查组和一些惊魂未定的工作人员。
张怀安书记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在一片狼藉之中，缓步向苏正走来。
他身后跟着王副市长和几名工作人员，所有人都自动地与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这位市委副书记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而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停在苏正面前，没有提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变故，也没有再提什么表扬和鼓励。他的目光在苏正身上停留了几秒，仿佛要将这个年轻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苏正，”他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刘德发他们被带走，办公室暂时封了。从现在起，你跟着市里的联合调查组一起工作。”
这并非商量，而是通知。
苏正抬起头，迎上张怀安的目光，点了点头：“是，书记。”
张怀安看着他，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那是一个算不上笑的弧度。
“走吧，到临时的办公室去。关于那个扶贫报告，还有清水镇的很多事，我需要听听你的看法。你得原原本本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苏正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激起层层涟漪。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自己这个刚刚“上线”的玩家，已经被一个服务器里最顶级的“gm”给盯上了。而他唯一的倚仗，就是口袋里那支刚刚饱餐一顿，正静静蛰伏的英雄钢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