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反贪:我的批示全都成真了!

第266章 本地文化的流失,非物质文化遗产无人问津!

第266章:本地文化的流失,非物质文化遗产无人问津!

苏正拿着那本手抄的戏本,指尖的触感干燥而脆弱,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成纷飞的蝴蝶。他能感觉到,这薄薄的纸张上,承载着一个家族,甚至一个行当数百年的心跳与呼吸。

耿存义老人看着苏正,浑浊的眼中那点微光,像是风中残烛,既怕被吹灭,又渴望能照亮什么。

“耿大爷,您之前为传承申请经费,为什么没批下来?”苏正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间屋子里的沉静。

老人的嘴角向下撇了撇,那是一种混杂着自嘲和无奈的表情。“批?怎么批?”他走回自己的小马扎坐下,拿起那件缝了一半的戏服,却迟迟没有下针。

“文化局的领导来过一次,就是那个……赵局长。”老人似乎不太愿意提那个名字,“他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站着,背着手,像视察一样。我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我说我不要钱,就要个地方,再给几个想学戏的孩子一点生活补贴,让他们能安心坐下来,一字一句地跟我学。我保证,三年,只要三年,就能带出两个能唱全本的徒弟。”

他停顿了一下,浑浊的目光投向墙角的那个木箱子,里面装着他全部的家当和念想。

“赵局长听完,笑了。”耿存义模仿着那个笑容,但脸上只有更深的皱纹,“他说,‘老先生,你这思想太落后了。现在是市场经济,讲究的是包装和效率。三年才出两个徒弟?黄花菜都凉了!’他说,我这‘四平腔’,得‘创造性转化’。”

“创造性转化?”苏正重复着这个词,他今天已经在赵德亮的嘴里听过一遍了。

“对。”老人点点头,“他说,让我把‘四平腔’里最热闹的武打场面单独拎出来,编成一个五分钟的小节目,去给楼盘开业、商场促销当暖场表演。还说,可以把戏词改成广告,比如‘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唱着给那些商家做宣传。他说那才叫‘流量’,有流量才有价值。”

老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哀。他像是已经把那份屈辱反复咀嚼了无数遍,最后只剩下麻木的残渣。

“我没同意。我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是上台唱给人听的,不是站到土堆上给钱吆喝的。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的申请报告,石沉大海。后来听说,那笔非遗保护的钱,拿去搞了个‘十大传承人’评选,发了奖金和证书。”

“您没评上?”

“我没去。”耿存义摇了摇头,拿起针,穿过那斑驳的布料,“我唱了一辈子戏,对得起祖师爷,不需要谁来给我发个本本,证明我是谁。”

苏正沉默了。他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看着他一针一线缝补着那件可能再也无人穿着登台的戏服,心里像是被一块冰冷的石头堵住了。赵德亮那张在豪华书画室里油光满面的脸,与眼前这张布满风霜的脸,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他郑重地将戏本放回桌上,站起身,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耿大爷,您保重身体。我向您保证,这‘四平腔’,一定会有重新唱响的那一天。”

离开柳树巷时,夜色已深。巷子里家家户户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气,充满了人间的烟火味。可苏正的心,却一片冰凉。

他没有回家,而是根据那份非遗名录上的地址,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那是位于老城菜市场附近的一片居民区,他要找的是“陈氏剪纸”的传承人,陈巧云。

与柳树巷的安静不同,这里喧闹嘈杂。苏正穿过一个卖着廉价衣服和锅碗瓢盆的夜市,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挂着“喜庆剪纸”招牌的小摊。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飞快地用一把小剪刀剪着大红的纸。她的身前,挂满了各种“囍”字、窗花、胖娃娃抱鲤鱼的图案,都是最常见、最大路货的样式。

几个准备结婚的年轻情侣正在挑选,不时地讨价还价。

“老板,这个‘囍’字便宜点,十块钱三张卖不卖?”

“小本生意,姑娘,饶了我吧,这都是手工剪的,费眼神呢。”老太太陪着笑脸。

苏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注意到,在摊位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挂着几幅截然不同的剪纸作品。那不是用普通的红纸,而是用黑色的宣纸剪的,裱在白色的卡纸上。一幅是《百鸟朝凤》,上百只鸟儿姿态各异,羽翼的纹理都清晰可见,繁复精美到了极致。另一幅是《清源八景》,用一把剪刀,竟剪出了山水的远近、云雾的浓淡,意境悠远。

这,才是真正的“陈氏剪纸”。

然而,这几幅艺术品上,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标价签也有些泛黄,显然很久都无人问津。

等那对情侣心满意足地拿着几张廉价的“囍”字离开后,苏正才走上前。

“阿姨,您就是陈巧云老师吧?”

老太太抬起头,透过老花镜打量着苏正:“你认识我?”

“我看过您的作品,非常敬佩。”苏正指了指角落里那幅《百鸟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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