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神户制钢踩在泥地里,顺手还在法国人兜里掏了一张还没兑现的巨额支票,这活儿干得确实漂亮。
但副作用是,许燃现在看谁都像是在看一个还没修完的bug。
李援朝拿着红头文件冲进实验室的时候,许燃正在对着显示器发呆,脑子里全是该给下一代“隐身教官”用什么型号的碳纤维。
“停!立刻!马上!给我停!”
李将军把一份批文“啪”地拍在键盘上,挡住了许燃正准备敲下的回车键。
“怎么了李叔?美国人又派什么东西来送死了?”
许燃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没散去的代码逻辑,看着挺渗人。
“送个屁死!是你快要把咱们的简大博士给耗死了!”
李援朝指着门外,“简瑶那姑娘刚把你的铜板烧完,现在就在车里等着。
我给你批了三天假,这三天你要是再敢碰这该死的键盘一下,我就把你这破机房的电闸给拉了!”
“那是陪同科研任务……”许燃试图挣扎。
“陪同个鬼!那是约会!
懂不懂什么是约会?那是让你去拉手,去吃饭,去看电影!
不是让你去教人家怎么解偏微分方程!”
李援朝恨铁不成钢,大手一挥,警卫员直接上来“清场”,连推带搡地把许燃赶出了410厂。
十分钟后,黑色红旗车里。
简瑶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手里捧着个平板,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去哪?”
许燃系上安全带,既然被赶出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国家超算中心,天津。”
简瑶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那里有新上的‘天河三号’原型机,我申请了三个小时的算力。”
前面的司机手一抖,车差点飘个s形。
听听,这就叫“学神”的约会。
别人是去迪士尼看烟花,这俩是跑去机房听风扇响。
“有麻烦?”许燃凑过去看了一眼。
屏幕上一片惨红,满屏都是“error”和“overflow”。
那是托卡马克装置(east),也就是俗称的“人造太阳”的点火数据。
“嗯,最后0.1秒。”
简瑶叹了口气,把平板递给许燃,“每次约束时间到了101.2秒,等离子体流就会像疯了一样出现随机湍流。
那个磁笼子……根本锁不住。”
“我试过加压,也试过改变磁场梯度,没用。”
简瑶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得的挫败感,“那些高温粒子就像是有自由意志,每次都在我想不到的地方突围。
这简直是个混沌系统,根本没法解。”
许燃没说话,他把数据流放大,盯着那个红色的崩溃点看了两分钟。
突然,他笑了。
笑得有点贼,就像是前两天坑皮埃尔的时候一样。
“这不就是个不想上补习班的熊孩子,非要往教室外面跑吗?”
许燃把平板还回去,“走,到了天津,哥教你怎么给这熊孩子修个新围墙。”
两小时后。
国家超算中心,主控室。
这里的空调开得极低,以此压制那些日夜咆哮的计算节点产生的惊人热量。
简瑶熟练地把权限卡插进去,巨大的全息屏亮起,让人绝望的“失败模型”再次重演。
蓝色的磁场像是一个巨大的甜甜圈,试图把那一团暴躁的红色能量束缚在真空管里。
但在第101.2秒,就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红色能量突然爆发,毫无逻辑地四散冲撞。
“看这里。”
许燃从兜里摸出一支马克笔,甚至都没找草稿纸,直接走到了旁边的巨大的落地玻璃墙上。
那是超算中心平时用来贴通知的,现在成了许燃的战场。
“你在试图压制湍流,这就是问题所在。”
“呲呲呲——”
笔尖摩擦玻璃的声音在安静的机房里格外刺耳。
许燃写下的第一个公式,简瑶很熟悉。
流体力学里的“附面层控制理论”。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许燃一边写一边说道,“昨天晚上我扒nh90飞控源码的时候,发现那帮法国人虽然代码写得烂,但有个思路挺有意思。”
“他们在直升机遇到不可控侧风的时候,不是硬抗,而是主动让飞控‘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