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狂风卷着砂砾,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试飞场的塔台玻璃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就像是一群还没散去的幽灵在抗议。
但更响的,是会议室里的争吵声。
“花架子!这就是花架子!”
一位头发都掉光了的雷达火控专家,手里捏着歼-10e上次格斗试飞的数据单,指关节都泛白了。
“这算什么?缠斗无敌?眼镜蛇机动?
好极了,可这是什么时候?这是超视距时代!
你那飞机跟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挂两枚格斗弹有什么用?
我们需要的是载弹量!是航程!
是哪怕挂满了铁炸弹,也能一头扎进敌人防空圈的重型机!”
罗阳在那边气得手抖,“老赵,你这是偏见!中型机有中型机的用法,只要……”
“只要推力不够,一切都是扯淡!”
被称为老赵的专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架歼-10e也就是能在空战表演上秀一秀。
真到了实战,只要挂上两个副油箱,再挂两枚重型反舰弹,我敢打赌,它连从跑道上拉起来都费劲!
那就是块飞不动的砖头!”
气氛僵住了。
这确实是国产单发战斗机的痛。
以前的“心脏病”,让所有人都患上了严重的“推力不足恐惧症”。
大家习惯了斤斤计较每一克重量,甚至为了多带点油,恨不得把飞行员的早饭都给扣了。
角落里,一阵清脆的开盖声响起。
“滋——啪。”
许燃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杯枸杞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砖头?”
他笑了笑,“砖头好啊,只要劲儿大,板砖也能飞上天。
赵工,既然您觉得挂重了飞不起来,那咱们今天就当回搬运工。”
他掏出对讲机,按下一行通道号,声音清亮地传了出去。
“地勤组,把昨儿准备的‘全家桶’套餐,给我挂上去。”
半小时后,停机坪。
老赵站在歼-10e的前起落架旁边,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地上,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掐住脖子的“咯喽”声。
这特么是战斗机?这是个空中杂货铺吧!
只见那架平日里线条流畅的歼-10e,此刻浑身上下挂满了狰狞的铁家伙。
机翼内侧挂架,两具如小舟般的2000升大型副油箱,里头灌满了高标号航煤,看着就沉得坠手。
外侧挂架,一边是一枚鹰击-91反辐射导弹,另一边是一枚500公斤级的激光制导炸弹,弹体上“送你去见上帝”的白色涂鸦还冒着新漆的味道。
就连进气道下方狭窄的空间,都硬塞了一个光电瞄准吊舱。
更别提翼尖那一对标志性的pl-10格斗弹。
整架飞机被武器压得起落架避震行程都缩进去了大半截,那种视觉冲击力,就像是一个浑身挂满手榴弹的斯巴达壮汉,而且这壮汉还没穿鞋。
“这……这可是6吨多的挂载!”
老赵的胡子在风中乱抖,“再加上满内油,起飞重量都要破19吨了!
这怎么飞?滑跑距离起码得两千米!
哪怕拉起来,也是个空中蜗牛!”
“李队。”许燃拿起送话器,没搭理老赵的咆哮,“听见没?人家说你是蜗牛。”
座舱里,试飞员李苍正艰难地调整着呼吸。
飞机太沉了,那种惯性甚至透过操纵杆传到了他的手上。
“蜗牛个屁!”
李苍把护目镜拉下来,眼神变得像鹰一样狠厉,“今儿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太行’!”
“fadec模式设定:暴力响应。”
许燃的声音淡淡传来,“别心疼油,给我烧。”
“明白!”
塔台绿灯亮起。
李苍没有任何犹豫,左手直接把节流阀推到底,接着手腕猛地一提——越过平时严禁触碰的红色卡槽,强行开启应急加力!
轰!!!
跑道尽头仿佛被扔下了一颗核弹。
一道橘红色的火焰瞬间从发动机尾喷口喷涌而出,火柱足有十几米长,中间带着一圈圈清晰可见的马赫环,如同恶魔的鞭子在抽打空气!
巨大的音爆声瞬间淹没了整个试飞场,连地面的碎石都在跟着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