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瘫坐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巨树根系形成的天然凹陷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李菲菲赤红色的劲装上沾满了尘土和草屑，发型有些散乱，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傲气，多了些狼狈的真实。她正皱着眉头检查自己那面符文小盾——上面多了几个细微的白点，显然是刚才被妖蜂撞击留下的痕迹，心疼得她嘴角直抽抽。
姜灵儿更惨，嫩黄色的裙子彻底变成了灰黄色，还被刮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裙。小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是刚挖煤回来，头发也乱得像鸟窝。她正拿着一个小药瓶，小心翼翼地在胳膊上一个被蜂针擦过的红点上涂抹药膏，嘴里嘶嘶地吸着凉气，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又是后怕又是委屈。
林小凡也好不到哪去，杂役服上全是灰，刚才为了操控粉尘，精神力消耗巨大，此刻脸色有些苍白，脑袋一抽一抽地疼。阿竹倒是没什么事，正蹲在旁边，好奇地用手指戳着一只晕头转向、落单的黑煞妖蜂，被林小凡赶紧拍开。
短暂的休息后，空气再次变得凝滞。
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瞟向林小凡紧紧捂着的胸口——那里揣着那个装着月影花的玉盒。
沉默，尴尬又充满张力的沉默。
最终还是李菲菲先开了口，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恢复以往的傲气，但语气还是有点发虚：“咳咳……林小凡，把月辉草拿出来吧。刚才情况危急，也多亏你……手快。现在安全了，该物归原主了。”她特意强调了“物归原主”，仿佛那花天生就该是她的。
姜灵儿立刻不干了，也顾不上疼了，跳起来道：“凭什么归你呀李师姐！刚才要不是林师兄反应快，花早就被妖蜂毁了！而且我也出力了！我扔了那么多烟雾丹呢！这花应该归我才对！我要拿它炼最香的丹药！”
“你那是帮倒忙！烟雾差点把我也罩进去！”李菲菲没好气地怼了回去，然后看向林小凡，语气带着一丝施舍，“林小凡，你把花给我，之前你损坏炼器坊材料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另外，再赏你五十贡献点。”
林小凡心里翻了个白眼。损坏材料？那不就是点边角料吗？而且五十贡献点？这大小姐打发叫花子呢？这株月影花的价值，恐怕五千贡献点都不止！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玉盒又捂紧了一点。
姜灵儿见状，立刻也开出条件：“林师兄！你给我！我……我帮你炼一个月的丹药！不！三个月！各种好吃的丹药管够！而且……而且我还可以跟我爷爷说，让你来丹堂当药童！比扫地强多了！”
李菲菲嗤笑：“丹堂药童？呵，还不是打杂的？林小凡，你把花给我，我可以允许你来炼器坊观摩学习，甚至……可以指点你一二真正的炼器基础！这可是外门弟子都求不来的机会！”
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条件越开越高，仿佛林小凡只是个负责保管货物的拍卖师。
林小凡被她们吵得头更疼了。他知道这花自己肯定独吞不了，无论是李菲菲还是姜灵儿，他都惹不起。但让他就这么白白交出去，又实在肉疼得要死。
必须想办法利益最大化！还得把自己摘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两位大小姐的争吵：“两位师姐！请听我一言！”
两人停了下来，都看向他。
林小凡脸上露出极其诚恳又无奈的表情：“这月影花，确实是罕见的宝贝。但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轻易决定归属。刚才若非我们三人……呃，通力合作，恐怕谁也得不到它，反而会毁于蜂群之下。说起来，我们也算共患难了一场，对吧？”
李菲菲和姜灵儿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敌意稍微淡了一点点。刚才那种危急情况下，确实算是勉强“合作”了。
林小凡继续道：“此花珍贵，但若因分配不均，导致同门相争，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而且，此花采摘后，需尽快处理，否则灵性也会逐渐流失。我们在这里争执，岂不是白白浪费？”
这话戳中了要点。李菲菲和姜灵儿都皱起了眉，她们一个是技术宅知道材料保鲜的重要性，一个是炼丹师明白药性流失的可惜。
“那你说怎么办？”李菲菲不耐烦地问道。
姜灵儿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林小凡心中暗喜，面上却为难道：“依弟子看，不如……我们将此花平分？虽然价值会打些折扣，但总好过空手而归或者白白浪费，也能全了同门之谊，如何？”
“平分？”李菲菲眉头紧锁，显然不太满意。她想要的是完整的花来研究淬火剂。
“怎么分呀？花瓣和花蕊药性不同的！”姜灵儿也嘟囔道，她想要完整的来炼丹。
林小凡早有准备，解释道：“此花最精华之处，一在花粉，二在花蕊深处的几点‘月华凝露’，三是其根部的‘月阴石’。我们可以将花粉均分，凝露取出后也均分，月阴石……我看李师姐或许更感兴趣？至于花瓣，虽然也蕴含灵气，但相对价值稍低，姜师妹若喜欢，可以多拿一些，毕竟炼丹也能用上。”
他这个分配方案，看似公平，实则暗藏私心。花粉和凝露是价值最高的部分，均分没问题。月阴石他判断李菲菲会更想要（炼器材料），而花瓣对姜灵儿吸引力更大（好看，能入药）。更重要的是——那株月影花的种子，还紧紧地包裹在花托深处！《万物杂论》里提到，月影花的种子极其微小，难以察觉，但才是真正能繁衍的瑰宝！他刚才采摘时，就特意留意，没有伤及分毫！
李菲菲和姜灵儿听完，都陷入了沉思。
李菲菲琢磨着：月阴石确实是难得的阴性炼器材料，对她研究新型淬火剂很有帮助。花粉和凝露均分，她也能拿到一部分核心材料，不算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