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站着。” 李菲菲的声音打断我的胡思乱想，“去河边守着，注意下游动静。虽然我甩掉了他们，但保不齐那些杂碎会顺着河道找上来。”
“哦，好。” 我依言走到平台边缘，面向下游，将“千丝领域”全力张开，同时竖起耳朵。暗河的水声依旧轰鸣，掩盖了很多细微声响，但有了李菲菲的预警，我更加不敢大意。
身后传来周小婉轻柔的说话声和李菲菲偶尔简短的回答，还有柴火细微的噼啪声和食物渐渐煮开的咕嘟声。一种奇异的、略带温馨的平静感，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深处弥漫开来。
约莫一刻钟后，周小婉煮好了新的汤。这次她特意多放了点“青线藻”和“墨玉耳”，汤汁更浓稠。她小心地盛了一碗，递到李菲菲面前。
李菲菲睁开眼，接过碗，也没说谢，只是低头慢慢喝着。她喝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品味，苍白的脸颊在热气的蒸腾下泛起一丝微红。一碗热汤下肚，她的精神明显又好了不少。
“手艺不错。” 她放下碗，难得地夸了一句。
周小婉开心地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师姐喜欢就好。”
“别高兴太早。” 李菲菲话锋一转，看向我，“林小凡，过来。”
我走回她身边。她已经重新坐直了身体，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那股属于筑基期修士的、沉稳干练的气质又回来了。
“把你从那伙人手里抢的东西，还有你们后来遇到的事情，简单跟我说一遍。” 她目光锐利，“尤其是关于那个‘界碑’。”
我定了定神，从发现温泉营地被袭开始，到反追踪、进入幽影谷、遭遇鬼手和魔像、利用混乱夺得“墨血玄晶”、发现净化石碑，再到一路被追杀至此，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上古玉简的信息、地图标注，以及“虚空侵蚀”、“阵眼守护”等关键词。关于“废铁”共鸣和空冥草的感知，我依旧含糊带过。
李菲菲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剑柄，眼神越来越凝重。周小婉也在一旁补充了一些细节，尤其是关于废墟玉骨和石碑文字的。
“上古守护之战……虚空侵蚀……界碑……” 李菲菲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眉头紧锁，“看来这灵源秘境，远不止是修炼福地那么简单。孙长老之前也隐晦提过，宗门对这次秘境开启格外重视，除了常规奖励，似乎还有别的安排。现在看来，很可能与这些上古遗留的隐患有关。”
她看向我：“你拿到的那块‘墨血玄晶’，是罕见的空间属性矿石，通常用于加固或稳定空间阵法，或者炼制高阶空间法器。‘血刃’小队那种佣兵，背后肯定有雇主，而且雇主的目标很明确。这东西出现在净化石碑旁，绝非偶然。”
“师姐的意思是，有人想破坏或者利用这秘境里与空间稳定相关的东西？” 我心中一凛。
“十有八九。” 李菲菲点头，“而且很可能与中层区域那些异常活动有关。我这几天在中层边缘探索，也发现了几处人为破坏的痕迹和不明势力留下的标记。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在布置什么。”
她顿了顿，站起身，虽然动作还有些滞涩，但已能站稳。“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血刃’小队虽然暂时被甩开，但他们肯定会扩大搜索范围。而且，按照你那张地图，这暗河上游，很可能通往‘界碑’所在的区域。”
“师姐，你的伤……” 周小婉担忧道。
“无碍，服了药，又补充了体力，赶路没问题。” 李菲菲活动了一下手臂，疼得嘴角抽搐了一下，但神情坚定，“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界碑’。如果那地方真是上古大阵的关键节点，现在又被不明势力盯上，我们必须查明情况。而且，那里也可能是我们与宗门其他人汇合，或者找到离开秘境常规出口的希望所在。”
她看向我和周小婉：“你们呢？是继续跟着我，还是……”
“当然是跟着师姐！” 我毫不犹豫。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抱上一条更粗的大腿（虽然腿主本人伤痕累累），怎么可能放手？
周小婉也用力点头：“我听林师兄和李师姐的！”
李菲菲看着我们，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恢复清冷：“那就别磨蹭了。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出发，沿暗河向上游走。”
她走到河边，看着奔腾的河水，又看了看自己破损的鳞甲和包扎好的伤口，皱了皱眉，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件备用的、式样简单的深灰色外袍披上，遮住了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和破烂的鳞甲。虽然依旧难掩狼狈，但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
周小婉快速熄灭火堆，清理痕迹，将有用的东西收好。我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状态和装备。
三人再次集结。李菲菲持剑在前，我居中策应，周小婉紧随其后。临行前，李菲菲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短暂停留的河湾，又看了看我和周小婉，语气罕见地没那么冲：
“跟紧了，别再惹麻烦。”
我：“……”
周小婉：“是，师姐！”
暗河上游，水声轰隆，雾气弥漫。前路未知，危机四伏。
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一个人。
伤痕累累的傲娇师姐，满肚子吐槽的穿越杂役，还有虽然胆小却细心坚韧的灵植堂师妹。
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画风清奇的三人小队，踏上了前往秘境更深、更危险之地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