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鼓起了腮帮，像只囤积了过多松子的小松鼠，试图用虚张声势来重新夺回对话的主导权。
而初阳见状只是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近乎认输的叹息。
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将视线移开，望向那些在夕阳金光中飞舞的细微尘埃，低声嘟囔着什么。
看着他这副罕见吃瘪、无力反驳的模样，白玲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先前那点羞涩和慌乱竟也被这小小的“胜利”冲淡了不少。
学着初阳平时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抱着手臂，微微昂起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乘胜追击道：
“哦？怎么不说，开始装深沉了？”
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十足，像只成功偷到了鱼腥的小猫。
初阳被她这话噎得再次无言以对，只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但那眼神里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恼怒，反而更像是一种……纵容？
他摇了摇头，仿佛放弃了解释这项艰巨的任务，嘴角却在女子看不到的角度，几不可察地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庭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轻响，以及远处不知名虫儿的微弱鸣叫。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交叠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甜香、泥土的清新，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氛围。
白玲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别处，以为他真的被自己堵得没了脾气。
心头那点小得意慢慢沉淀下来，转而升起一丝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也安静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他的侧脸上。
夕阳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一道柔和的光晕。
那双总是显得过于深沉的眼眸，此刻因垂着眼睫而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忽然想起刚才男孩抚过自己的耳饰时，那片刻的专注和温柔，还有那句低语……心跳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悄悄吸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默——
“那些记忆……”
初阳却忽然开口了，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依旧没有看她。
而是望着那棵摇曳的桂花树，像是在对树说话，又像是在对她解释：“……并不全是‘无聊’的。”
顿了顿，似乎在挑选合适的词语：
“有些场景，有些人……即使过去了很久，再次看到时，依然会觉得……嗯。”
他似乎在寻找一个恰当的形容词：“……觉得‘好看’。”
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男孩一贯的淡然，但白玲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淡语调下。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情绪波动。
那并非悲伤，也非怀念，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她暂时无法完全解读的东西。
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初阳，心中的情绪悄然发生了变化。
先前斗嘴的嬉闹感渐渐褪去，一种更为柔软、更为复杂的感触慢慢浮现。
忽然意识到，或许并非真的在意那些“电视剧”本身。
而是透过那些光影碎片，触碰到了某些深埋于心底的、连他自己都可能未曾仔细审视的……关于过去感知和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