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个秦川少爷是……假的?”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可没明说!”
年轻服务生立刻撇清,但语气里的暗示更浓了。
“但你们想想,真少爷流落在外十七年,好不容易找回来,这么重要的认亲宴,家里原来那个居然缺席?这正常吗?要我说,要么是心里难受,不想来;要么就是故意不来,给新回来的这位一个下马威,显示自己地位不动摇?”
“不能吧?”
领班皱眉。
“我看秦董和秦太太对刚回来的少爷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眼神都离不开。要是偏心,也该是偏心亲生的。”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自诩有点“社会经验”的保洁阿姨嗤笑一声,一边整理着手套一边慢悠悠道。
“现在的有钱人,最会做表面功夫了。当着外人面,当然要对失而复得的亲儿子千好万好,显示自己重情重义。背地里怎么样,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做给咱们这些人看的。那秦川少爷没来,搞不好就是秦家内部商量好的,给真少爷立威,或者……干脆就是那孩子自己心里有怨气,家里也默许他不来,免得尴尬。”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觉得自己的“分析”合情合理、丝丝入扣。
他们完全忽略了秦川只是个需要正常上课的高中生,也没见过秦川本人,更不了解秦家为秦安回归所做的种种细致铺垫和秦川本人的热烈态度,仅凭臆测和从娱乐作品中学来的套路,就勾勒出了一出“豪门真假少爷暗战”的大戏。
这些充满猎奇色彩的私下议论,很快被其中某个好事者,在午休时间,添油加醋地当作“亲眼所见的八卦”,分享在了某个人员混杂的匿名社交群组里。为了增加可信度和话题性,他还刻意模糊了信息来源,用了“听在高端酒店工作的朋友说”、“内部消息”等字眼。
豪门秘辛、真假少爷、宴会缺席、潜在矛盾……
这些关键词叠加在一起,立刻引爆了那个小群组的八卦热情。
截图、转述、再加工,消息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晕染开来,从一个群流向另一个群,从匿名社区蔓延到半公开的社交平台。
“惊!本市顶级豪门秦氏疑现‘真假少爷’戏码!认亲宴独缺‘原太子’!”
“养子vs亲子?秦家继承人恐生变数?缺席宴会暗藏玄机?”
各种耸人听闻、猜测纷纭的标题开始出现。
短短一个上午,这则由酒店工作人员臆想、经无数匿名网友加工传播的谣言,已经像野火一样,在特定的网络圈层里形成了相当范围的“讨论热度”。
谣言在传播中不断变异、膨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虽然还未触及主流媒体或引发大规模公众关注,但在本地一些八卦论坛、社交媒体群组和匿名爆料板块,已经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在此刻,身处风暴中心却浑然不觉的秦家人,正各自安好。
秦安在秦燕燕的陪伴下,正在家庭图书馆里挑选感兴趣的书籍,偶尔向她请教一些课业问题。
秦怡怡在外面拍摄新综艺的剧照。
白芷溪在花房修剪花草,盘算着晚上自己亲自给孩子们做点什么好吃的。
秦磊和张叔李叔几位钓友决定去郊区的水库里钓鱼。
秦州在公司处理事务。
秦川则在教室里,一边忍受着数学老师的催眠音波,一边数着秒针等待放学,心心念念着他的蛋挞和哥哥。
秦州是第一个察觉到网络异动的。
他的特助在日常舆情监测中,捕捉到了那些正在小范围发酵、涉及秦家“真假少爷”的离奇传言。
特助立刻将整理好的信息简报呈送给他。
浏览着那些充满臆测和恶意的帖子截图,秦州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向来沉稳的面容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冷意。
荒谬!
这些恶毒的言论不仅完全歪曲事实,将血脉亲情污名化,更将两个尚未成年的弟弟置于如此不堪的舆论揣测之下,尤其是对小川,竟被冠以“假少爷”、“霸占身份”这般恶毒的标签。
必须在他们注意到之前解决!
“立刻联系公关部负责人,三分钟后视频会议。”
秦州声音冷静,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怒意。
三分钟后,高效的秦氏公关团队已然明晰事态。
秦州言简意赅。
“第一,源头追溯,查清最初散播者,保留法律追责权利;第二,立刻起草官方声明,用集团和家族名义同步发布,措辞明确,态度坚决,澄清所有不实谣言;第三,监控后续舆情,对继续恶意传播、造谣的账号和平台,发律师函警告,必要时提起诉讼。”
他的指令清晰果断,没有任何犹豫。
保护家人,尤其是保护两个弟弟免受无妄伤害,是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