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敏锐地察觉到哥哥的情绪有些异常波动，他挠了挠头，眼神清明了不少，好奇地追问。
“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是……有其他心事？”
秦安没有立刻回答。
秦川的话像一面镜子，让他清晰地看清了自己内心那团模糊的情愫。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块款式简约的黑色腕表。
既不是秦川送的那块，也不是父母为他准备的任何一款，而是当初一之濑海音亲手递给他的。
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金属表壳，触感清晰而真切。
秦川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落在那块腕表上。
他认得这块表，当初还好奇过哥哥怎么不换新表戴，只是没好意思多问。
秦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秦川的眼睛——那双眸子里还残留着些许睡意，更多的却是对他突然严肃起来的不解与关切。
“小川。”
秦安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玉珠落盘般掷地有声。
“我喜欢一之濑海音。”
“啊？”
秦川嘴巴微张，眼神里满是错愕，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秦安没有停顿，继续说道，语速平稳，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我想在这次假期里，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她告白。”
“……”
秦川彻底愣住了。
暖黄色的台灯光晕里，他呆呆地望着秦安，脑子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下一秒又被瞬间涌入的信息搅成了一团乱麻。
首先，他理不清这其中的逻辑——从“有没有安心感”的探讨，怎么就突然跳到了“我喜欢她”和“要告白”？
这转折未免也太突兀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告白”本身：那个安静内敛、甚至有些腼腆小心翼翼的哥哥，竟然要主动向女生告白？而且对象还是那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一之濑海音？
秦川的大脑彻底过载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眨了眨眼，混乱的思绪依旧无法组织成完整的语言。
“哥……你……”
他语无伦次地开口，脸颊因为急切和震惊泛起淡淡的红晕。
“不是……一之濑同学？她……你……你们什么时候……怎么会……哎呀！”
他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努力想理清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哥，你认真的吗？我不是说一之濑同学不好，她人确实不错，但她看着就……挺难接近的啊。而且我听说她家里还有些麻烦事……我真不是质疑她！就是……告白这件事，也太突然了吧？你真的想好了吗？万一她……”
秦川“万一”了半天，终究没能说出“拒绝”两个字，仿佛那是会刺伤哥哥的禁忌词汇。
他急得在床沿上挪了挪身子，目光紧盯着秦安依旧平静的脸庞，心里的紧张程度反倒比当事人还要强烈百倍。
看着弟弟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模样，秦安心里的紧张与不确定竟奇异地消散了些许，甚至忍不住想笑。
他当然知道，秦川这是关心则乱。
“我知道。”
秦安轻声打断了他的慌乱。
“我知道她不好接近，也知道她有自己的烦心事要处理，更清楚告白可能会被拒绝。”
他顿了顿，指尖再次摩挲过腕表的表盘，仿佛能从那冰凉的触感中汲取力量。
“正因为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正因为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所以有些心意、有些话，才更不想憋在心里，不想错过任何可能的机会。哪怕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我努力过、争取过。我不想等到以后回想起来，只剩下满心的‘如果当时勇敢一点就好了’。”
秦川安静了下来，不再胡乱挥舞手臂。
暖黄色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墙壁上，像一幅静谧的剪影画。
窗外的海浪声依旧起伏，衬得房间里的寂静愈发清晰。
他盯着秦安看了许久，从哥哥眼底捕捉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坚定——那不是面对难题时的沉稳冷静，而是一种主动奔赴的果敢，哪怕前方是未知的结局。
这份坚定渐渐驱散了他心中的震惊，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佩服。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秦安性子慢热又内敛，能主动说出“喜欢”二字，还下定决心要告白，需要积攒多大的勇气。
